但我根本没听清楚,到第二遍时,我才隐约听到,他要我往柱子旁边爬。11kanshu.com 那时候我也是彻底的慌了,明知道铁丝网坚持不了多久,脑子里竟然没想到这个问题。我连忙攀着铁丝网像方形柱子上移动,这几乎是在逆水中行走,每走一步就需要使劲浑身的力气,黑子就在我身后咬牙跟着。 我身体几乎冻僵了,咬着牙忍着刺骨的寒冷,用尽全身力气往前挪,一边挪我一边暗暗祈求,祈求手里的铁网:千万要坚持住,千万不要断,大不了以后我跟您老人家弄个牌位,逢年过节上个猪头供上。 但才走了两步,我就感觉手上一震,隐约还能听到咯嘣的一声响。我脸色立马就变了,这他娘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早先看到那口黑棺材顺着铁丝网缝隙钻进去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东西经过七十年的氧化腐朽,早就不看负重。现在挡上片刻,已经算是我们烧高香了,现在被水一冲,估计马上就要断。 更惨的还在后面,那时水流已经将整个掩体淹没,我们背后的几个窟窿就是唯一的出水口。因此掩体里凡是分量不够的东西,像饭厅的桌椅子板凳和一些柜子木板之类的,都被冲过来。当先碰到的是一个椅子,因为四周黑乎乎的,而它又半掩在水里,我根本没看到,因此直接就撞在我膝盖上。 猝不及防之下,我被撞的一个趔趄,心下一惊就栽进了水里,毫无准备之下立马就呛一口冷水,幸好我并没有松手,不然一下就会被冲回去。我身后的黑子吓了一跳,连忙把我拉起来,在我身边卯足劲儿大叫道:“老毛你他娘的坚持住!!” 这时候,椅子、木板、桌子陆陆续续被冲了过来,被铁丝网挡住,有几张椅子就卡在我和柱子之间停下来。 这让我一下子就绝望了,那些东西虽然分量不重,但有水的冲击力,挪动起来相当困难。而且椅子和木板如果一旦堵在这里,造成的阻力绝对是致命的,可能会加速铁丝网的断裂。不光是这些,我们头顶也是开始叮咣的往下掉东西,不时的会溅起一大片水花。 大概是引起了连锁反应,头顶咣当响起一串杂声,接着就是一声巨响,仿佛一个巨大的东西砸了下来,就在我们附近,掀起一道水浪。 糟了!我心下一惊,立马感觉手上绷紧的铁丝网又咯嘣几声震动,而我们一下离黑窟窿又近了半步,几乎就在黑窟窿的边缘。铁丝网受力很大,向窟窿内收缩的夸张,我只要一扭头就能到看到,窟窿底下盘旋垂落的水流,那情景异常震撼。 此时,我们距离柱子仅仅有一米多,几乎伸手我都能摸到,但中间卡着几张椅子,巨大的压力让我根本无法再前进哪怕半步。 “当当当当当” 突然,我们背后响起了一串急促的敲击声,仿佛有人在附近砸什么铁质的东西。我反射性的一回头,借着黑子身边的手电筒光亮,我就看到在我们左侧没多远的地方,有个人影正蹲什么东西上砸着东西。 他的位置很高,仿佛就蹲在水面上一样。见我扭过头去,就很着急的像我摆手,好像,好像要让我过去。 我已经混乱的大脑里面闪过一道亮光,心道:他是要救我们?这时,黑子也看到了那人,他连忙对我大声叫道:“快往那边走!!”说完,他费力的一转身开始往回挪。他身子一动,绑在手上手电的亮光就到了跟前,我立马看清楚,原来是掩体顶上垂落的电缆槽,此时有一截断开斜着垂落下来,那人就坐在半中间正向我摆手,示意过去。 电缆槽上还绑着一根手腕粗的电缆,电缆已经断裂,一头扎在水里,但看不清楚究竟断口在哪。 仅回头看了一眼,我心底就涌现出生还的希望。当时也顾不得想那人为什么要救我们,这地方又为何会有一条如此粗的电缆。脑子里就剩下一个念头,往前走,只要抓住电缆就能活命。 黑子在前面,走的速度要比我快。大概走了不到两米的距离,他停了下来,之后回头看了我一眼,大叫道:“老毛赶紧过来!!”,之后他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再露出脑袋时,手里已经抓到了电缆。 我心下又慌又喜,恨不得自己马上扑过去。正当我一步步挪到黑子离不到半米的时候,突然,就感觉到水里有什么东西在我腿上抓了一下,我原本以为是掩体里的杂物被冲了过来挡在了深浅,就伸手往水里一探想弄开。 但没想到的是,我一伸手,竟然就摸到了一团子软不拉几的东西,上面油腻腻的,一抓一个滑,当时我还没反应过来,又一摸,就摸到那东西上长着一团子软绵绵的丝状物,就好像……是人的头发! 我头皮一下子就炸了,脸色被吓得苍白,惊叫了一声:“我操!水里有……!”我来不及思考,嘴里叫着,身体也条件反射得抬脚往前踹。但我话都没喊完,脚刚抬起来,在水流的冲击下身子顿时失衡,斜着一歪,我啊了一声,就倒栽进水里。 脑袋一入水,眼前就黑了,但借着手里电灯的光亮,我隐约就看到原本扒在我腿上的人影,竟然直直往我身上扑过来。 我最先看到的是一团飘动的长头发和一张极度苍白的女人脸,在浑浊的水里,用手电照到那东西,那种恐惧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而且那张脸至少要比正常人要大一圈,就像死人泡在水里时间长浮肿了一样,此时正瞪着一双翻白的死鱼眼看着我。 第十七章 脱困(二) 在浑浊不堪的寒水中,乍一看到那种东西,谁都不可能冷静下来。那张狰狞的脸,让我心底的恐惧攀升到了极点,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都没仔细看,潜意识的认为这东西要来害我!立马挣扎大叫往后退,但一张嘴,就呛到一口水。手电也随着我的动作冲到了一边,幸好之前用安全带绑在手上,没有被冲走。 手电灯光一离开,我眼前就陷入了一片漆黑。此时气嗓里呛着一口水,憋得我肺都要炸了,我立马慌了,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拼命摸着铁丝网爬起来。等到脑袋一冒出水面,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几乎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鼻子嘴里,咳得直冒酸水,吐干净之后,才感觉好受了一点。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耳边眼儿嗡嗡响,一清醒,就连忙拉回手电照四周,但湍急的水里中,浑浊的水中全是浮游物和气泡,什么都看不到,那人影似乎也不见了。 “老毛你他娘的在搞什么飞机!快他娘的过来啊!!”黑子着急地大吼着,显然刚才没有听到我的叫声,他不知道我究竟在干什么,简直是气急败坏。 这一吼把我彻底吼醒,我回头一瞧,发现附近被挡下来的东西越来越多,有些直接顺着铁丝网上面的破洞被冲下黑窟窿,更多的是被挡了下来,导致铁丝网越绷越紧,似乎随时可能断裂。 我心下一惊,回道:“马上过去!!”,连忙左手拉着铁丝网,右手奋力划水往黑子那边靠。黑子一手抓着电缆,另一只手伸过来接应,等我抓到他的手刚稳住身子时,突然就感觉另一侧的铁丝网咯嘣一声震动,竟然一下子断开了。 我连忙扭头一看,只见原本挡在铁丝网前的桌椅板凳还有一些杂物,此时像下饺子一样,翻了个个儿瞬间栽进了黑窟窿中。 看到这情景,我抹了一把虚汗,暗道一声侥幸,他娘的!太惊险了!只要再晚半秒我也会跟着掉下去。这时黑子拉我一把,咬牙切齿道:“快!快!过来!” 我见他脸都憋红了,连忙收回心神,用力侧过身子,反手抓住他的另一只胳膊,之后顶着水的冲击力,一步一步往前挪,等到抓住那根断裂的电缆时,才惊魂未定的稍稍松了口气!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娘的,真是捡回来一条命。 黑子跟着爬过来,一到跟前就破口大骂:“你他娘的真是不要命了!刚才在搞什么鬼?!” 我想起之前的遭遇,心下依旧非常恐惧,大叫:“赶紧离开水里,我刚才在水里看到一个人!” 黑子一听,也跟着吓了一跳,“有人?”说着,他忙不迭缩了下身子,用手电警惕往附近水中扫了一圈,只是什么也没看到。 我回想起那张苍白脸,和瞪大的死鱼眼,那分明是一个死过多时的女人,明显是在水里泡了很久,才会浮肿成那个样子,只不过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刚才情况十分混论,我也不知是水流造成的巧合和错觉,还是事实就是如此,她竟然在水里抓住我的腿,还往我身上扑! 总之,水里有死尸,我是一分钟也不想待下去,就连忙招呼了一声:“别他娘的找了,先离开水再说!” 说着,我就赶紧拽着电缆往前走。那条电缆非常的粗,上面的胶皮已经氧化剥落,疙疙瘩瘩,露出一绺一绺绞在一起的铝丝,非常扎手。不过,我根本没有感觉到痛。 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本蹲在倾斜电缆槽上的那个人,已经沿着爬到了顶上,正坐在上面往下探着脑袋看我们。只是,那地方灰蒙蒙的没有亮光,也看不到那人的脸。 虽然看样子他对我们并没有敌意,而且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们一命,但我们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和我们此行有没有联系,因此我不敢放松警惕。 那时我以为,我们那样拽电缆然后爬到顶上,脱离了水,我们就可以沿着电缆槽暂避一下,之后再想办法逃生。 但让我没想到的时,那电缆槽上的铁架固定架,因为七十年的腐蚀和氧化,早已变得十分不稳固。我和黑子刚到电缆槽那里,人还没往上爬,突然就感觉电缆槽嘎吱矮了一下,几乎同时咯嘣一声响亮,上面一下就断开砸了下来,那个人惊叫了一声,就跟着砸进了水里,掀起一大片的浪花。 在听到响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要坏!虽然不知道是电缆断了还是只有电缆槽掉了下来,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消息。上面的电缆槽一断,电缆就跟着一起掉进水里,黑子大骂一声:操你娘!之后我们立马被水流顶回去,往黑窟窿冲去。 等到黑窟窿边上时,我手上电缆一下绷紧,竟然停了下来。我吓了一身冷汗,这时候,绑在黑子手腕上的手电灯,被水冲着斜挂到了肩膀旁边,灯光就斜照进黑窟窿中。 我稍稍松了口气,回头往黑窟窿底下瞧了瞧,借着手电的光亮,一下子看到湍急的落水窟窿底下几米的洞壁上,正有一个方形的黑影,慢慢显露出来…… 在当时的情况下,原本我是没有余力顾及其他的,但那一瞥却是我把我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黑窟窿里竟然有东西? 我十分惊讶,仔细一瞧,突然发现那东西,竟然是口棺材! 此时棺材正从黑窟窿洞壁上,在落水中显现出来。我以为是掉下去的那口棺材被卡在的洞中间,但随即就发现并不是这样,这口棺材就好像它原本是塞在洞壁上,此时被什么东西正外推一样。而且,让我更为吃惊的是,这棺材还不只是一口,洞壁上的其他方位也陆续露出几道影子,看形状,也同样是棺材! 我一下子呆住了,这,这深不见底的黑窟窿,难道是一座陈放棺材的竖井?之前我们见到的那口棺材,真是从竖井里挖出来的?那下面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国民党如此兴师动众? “黑子!看下面!”我忙不迭朝黑子大叫了一声,黑子正吃力的要往回爬,听到我的声音,扭头看了我一眼,见我正朝黑窟窿底下看,也跟着瞥了一眼。当他看到那口棺材时,露出一个讶异的表情,不过随即就扭过头来对我大叫道:“别他娘的看了!都什么时候了!先逃命再说!”说着,他一咬牙,拽着电缆往前爬去。 被他一提醒,我连忙回过神,跟着往前挪动。我们手中的铝线氧化的很严重,但相对来说还算坚固。我和黑子拽着电缆往回爬,走过掉下来的那段电缆槽时,我们已经避开了水流的当口,这里并没有那么湍急。 当下就停下来缓了口气,一停下来我就感觉浑身凉透了,冻得跟狗似的直哆嗦。我看到黑子发紫的嘴唇直哆嗦,估计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黑子喘着粗气,用手电照了下头顶,我发现电缆正从头顶垂下来,此时那个人影已经又爬回顶上,正抓着电缆槽小心翼翼的,探着脑袋往下看。 我刚好瞧过去,两个人的目光瞬间碰了个正着,一见我正在看他,那人立马一阵慌乱缩回了脑袋。我心底涌现出一丝熟悉的感觉,他的脸我并没有看清楚,但那种眼神我好像在哪见过…… “快冻死老子了!娘的!老毛我先把你弄上去!”黑子拉了我一把,让我从他身上踩上去。 我也没敢矫情,抓住电缆踩着黑子的手,一脱离水之后我有点不适应,感觉身子沉的要命。我很担心黑子会吃不住,就一咬牙蹬上他的肩膀,再往上一探手,几乎就摸到了电缆槽的支架。 等我很费劲的爬到顶上的电缆槽时,那铁板嘎吱呻吟了一声,听得我心惊胆颤,大气都不敢喘,等小心翼翼站住脚时,我才发现刚才的那人已经不见了。我估摸着大概是顺着电缆槽爬到了前方。 我也顾不得找他,连忙一瞧脚底的支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