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语花香中,裴明山喝着陈年老茶叶,打盹。 临近傍晚,朱喜悦转醒。 勉强起身,手臂伤处有些疼。 还是可以活动的。 扶着墙壁推门出来。 只见夕阳对面照耀过来,满山的紫藤花、双生花开的好不热闹,瀑布金光闪闪极其美丽。 屋前一池池的湖水更是美丽,还有小鱼儿在嬉水玩耍。 朱喜悦在湖边洗手。 看见裴明山打盹。 山风吹来有些凉爽,从架上取了件外衣,正要给他盖上,还没落手,就被他一手挡开,用力抓着左手腕。 力道之大,可能骨头要断了。 朱喜悦痛叫:“啊!” 裴明山睁眼一看是她,忙松手,冷声问:“做什么。” 朱喜悦指着塌上的外衣,揉着左手腕:“瞧有些凉,想给你盖件衣服。” 裴明山拿起外衣,语气说不上是什么,只得说:“冷的话,我会自己盖。” “哦!” “没事不要靠近我,不然控制不好力度,骨头断了休怪!” “哦……” “我去找些吃的,你累就多休息。” “好。” 说完,裴明山拿着七星龙渊走了。 太阳下山,天黑,裴明山提了2只野鸡和几串野果回来。 走到罗汉塌一看,朱喜悦在塌上睡的七横八歪的…… 一个女孩家,睡姿成这样。 裴明山冷下脸,不想看她。 收起架上的衣物,挥了条毛毯给她盖上。 接着在柴房一番操作,炖了锅鸡汤,蒸了只鸡,简单撒上放了十一年的盐花。 野果也洗洗干净了,小黑的马鞍袋里还有些干粮,正合适。 半个时辰后出来看,朱喜悦还在睡。 小黑溜达着吃草回来,盯着前主人也是满脑疑问。 裴明山示意它不要吵,到边上自个玩。 算了,等她睡醒再吃吧。 再加些泉水入锅,转身将鸡汤调成小火慢炖。 正好练练剑。 乱星剑谱里的剑法今日运用的不错,既然回到玄崖山,练着给师父瞧瞧也好。 练了一个多时辰,再跳下泉水湖中洗澡回来,朱喜悦还在睡。 不会是解药没起作用? 也许是黄色毒加重? 裴明山这时才反应过来,只要是朱喜悦的事,他的心就自动封锁变成粗枝大叶,不像平常那么细心。 也许是平时被她烦透,所以到这时候,也没怎么想到该关心她。 裴明山有些自责自己太大意。 急忙走过去探朱喜悦气息。 还好! 气息呼吸平稳,脉象平和有力,不像是中了剧毒的脉。 看她睡了大半天,叫她起来吃些东西才是。 于是拍她:“哎!醒醒,吃饭了!” 朱喜悦“哦”了一声慢慢醒过来。 裴明山进柴房把鸡汤和全鸡端出来。 打开盖子,香味扑鼻而来。 搬了小几放在塌上,盛了一碗鸡汤放在朱喜悦面前。 裴明山递过勺子:“喝些鸡汤,好的快些。” “谢谢明山哥哥。” “你的伤,待回到长安城,寻些祛疤膏药早日涂上,免得日后留下疤印。” 朱喜悦低头看了看伤口,摇头:“没关系。” 自己也没心思。 她想给人家看,人家还不愿领情看。 算了。 有没有疤有什么关系? 转移话题好了。 朱喜悦一口气喝完鸡汤,味道是不错的,问:“明山哥哥,你怎会煲汤蒸鸡?” 裴明山撕下一个鸡腿递给她,说:“彭兄教的。” “哦,祖爷爷真厉害,什么都会。” “那是。” “明山哥哥什么时候回湖南?” “本想两天天后就回的,你现在不是受着伤么?只能改过阵子吧!” “小伤而已,养养就好了。” “但你这次受伤,也是因我而起,总要同你父王母妃有些交待才是。” 哦? 交待? 有什么可交待的? 朱喜悦咬着鸡腿问:“明山哥哥的交待是什么?” “亲自登府道歉。” “你家财还有多少?” “问这做什?” “没有家财万贯,你怎么交待?” 一句话咽住裴明山。 此时的他,哪来的家财,只有北阳王府空空如也的府邸一座,父王母妃留下来的母妃留给他的金山银山珠宝翡翠,他早已捐入国库。 继承父王的良田万顷,他十多年前也早同租户百姓们签了不可毁约的契约,五十年内租金只收一文钱。 所以,他哪有什么家财? 空有世袭的北阳王爷爵位一个。 朱喜悦看着他发愣的样子,笑:“明山哥哥,所以你不必登府交待,父王爱财如命在长安城可是出了名的,他可饶不过你呢!” 裴明山冷淡应她:“这不用你费心。” 其实,家财他还是有一份的,只是能动么? 他心里犹豫的很! 一顿饭吃下来,加上白日他两次说的话,从而造成了朱喜悦心情不佳。 到小湖边洗手,泉水冰凉凉也挺舒服。 裴明山叫她:“这泉湖水太凉了,那处有温泉可以洗澡。” 一听有温泉,朱喜悦开心的雀跃。 “在哪呢?” “让小黑带你过去,有什么事情大喊一声。” “哦,好。” 裴明山拿出一套衣物放在马背上:“这是我以前的衣物,已清洗干净,你先拿去穿。” “嗯。” 第二日。 朱喜悦睡到响午才醒。 左手就着湖水洗了把脸,而右手伤处依然些许疼痛。 昨晚温泉洗头,披头散发,唯一功能健全的左手无法单手绑发。 裴明山在罗汉塌上独自下围棋。 看他一心二用,挺认真的样子。 朱喜悦拿着玉冠和发带走过来。 没等她开口,裴明山头也不抬说:“锅里炖了鱼汤,正热着。” 朱喜悦犹豫着问他:“可以帮我将头发束起来么?” 裴明山抬头。 眼前姑娘面色不似昨日苍白,右臂衣袖未见渗血浸润,解药应是起作用了。 “可以帮我将头发束起来么?” 朱喜悦又问了一句。 裴明山没吭声,半响才问她:“伤处感觉怎样?” 朱喜悦左手拉起衣袖,裴明山要阻止已经晚了…… “还有些疼。” 伤处红肿,疼痛是必然的。 既然衣袖已拉起,顺道换药吧。 裴明山拿过药瓶和布巾,示意朱喜悦坐下来。 看着朱喜悦仍然拉着袖子,满脸不在乎的样子。 裴明山清嗓,好意提醒她:“咳咳咳,我说,你以后不可随意在男子面前拉起衣袖,如传出去,对你名节也不好。” “怎不好?” “外人皆以为你是豪放之女。” 哼! 豪放又如何! 天底下最烦这种人云亦云的谣言。 朱喜悦面色不佳,说话很呛:“这里除了我,就是你,谁会传出去?你么?” 裴明山冷语:“我自然是不会说出去的。” 朱喜悦侧脸看向湖水:“那不正好,堂堂北阳王爷,剑圣裴明山行的正,走的直,正人君子的很,你怕什么!怕我传出去么?我才没那么闲!” 这丫头,平日说话还算和气,今日吃火药了? 裴明山快速包扎,手法更谈不上温柔,力道更不用说,用力一绑扎好。 而朱喜悦像赌气般,咬牙皱眉,没喊一声痛。 看她面色又白了些,算了,好人做到底吧。 裴明山进屋端了鱼汤出来,顺带蒸了几条已剔骨的大鱼给她。 鱼身上还切了葱花和姜丝、香菜。 朱喜悦左手拿筷:“哪来的姜丝?” 裴明山指向左侧一块杂菜众生的地,说:“以前那是一块菜地,师父种了很多菜。” “这么多年无人打理,还长着?” “嗯,长的挺好,都成老姜老葱了。” 朱喜悦夹起一块鱼肉,肉质细嫩,清甜鲜美,加上清蒸时间控制适宜,葱姜配料,真是极美味。 在往后的日子里,朱喜悦时常怀念着裴明山的这一碟清蒸泉水鱼。 “味道真好!” 裴明山点头:“喝些鱼汤,一大早抓的乌鱼炖汤,利于伤处愈合。” 朱喜悦低头看鱼汤已炖成米白色,看来也是费了功夫的。 裴明山不喜欢她,其实她有何可怨的呢?他有才有貌,文武双全,人品极佳,凭什么就该喜欢她朱喜悦? 说起来,这毒镖伤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如果她不任性跟着裴明山,也就没有受伤可言了。 最后还成拖油瓶,害他差点被抓。 他们被黑衣人拦截,他第一时间先保护她,接着还给她疗伤换药、炖鸡汤、鱼汤、蒸鱼。 换成她自己是裴明山,也未必有他做的好。 刚才还朝他发火,实属自己小气。 还发什么怨气呢。 这么一想,朱喜悦心情豁然开朗。 昨天到今日的郁闷、气恼一消而散。 哎呀!我们喜悦就是这样,小脾气来的快也去的也快。 朱喜悦扬起笑脸,笑眯眯的:“明山哥哥,谢谢!” 裴明山撇嘴一笑。 丫头心情又变好了? 真是莫名其妙。 吃饱喝足,朱喜悦拿着发带玉冠抖着:“明山哥哥!帮我绑一下嘛!” 看她披头散发的也是难看。 裴明山接过发带,第一次给女孩子束发,发质柔软滑溜,与男子不同,确实不好绑,绑了几次才勉强束起玉冠。 朱喜悦得意的对着湖水左看右看,挺满意的。 裴明山跟在身后,说:“其实女子发髻、佩戴发簪更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