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然后啊…… 婴儿蓝眼眸的爱人从冰上滑出了惊艳世界的节目,站在领奖台那刻对摄像机露出了微笑,他知道那个人也许正在电视直播看着他。 他想对他说:看,帕夏,这第一百零七次就是最后一次! 结束比赛回国的时,雷斯伊德没有等自己的母亲和队伍,他连比赛的队服都没换,拿上背包,攥紧戒指盒子,一步步大步走向门口。 走着走着他奔跑起来,脸上再也不是面无表情。 蓝色的眼弯弯的,嘴角的笑容大大的,在惊讶的路人视线中,雷斯伊德心口燃烧着无与伦比的激动和雀跃快乐,让他恨不得大声喊叫,做尽疯狂的事。 风声从他发丝chuī过,一切都是幸福的颜色。 打车,机场,飞回M国。 一路上他都在联系某家冰场的工作人员,让他们准备好气球和音响。 他要给他滑那首:Young And Beautiful. 他要问他: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他要告诉帕夏:哪怕退役,哪怕从冰面上离开,我也要打破你的顾虑,告诉你待在你身边时,雷斯伊德才是雷斯伊德。 和我在一起吧,帕夏! 然而美好的计划打乱在无人接听的手机上。 跑着来到那条街的雷斯伊德小口小口喘息着,看着手机上无人接听的页面,笑容渐渐消失,眉头皱起。 不知为何,今天中华街人格外的多,模糊地有人说: 【……因为瓦斯泄露吧,毕竟中华街都是餐馆……】 【挺可怜的,他去送餐……然后……】 【事故……突然了……】 【是啊,谁能想到呢。】 大概发生事故了吧。 满心都是快点见到帕夏的雷斯伊德没有继续关注看热闹的人,推开人群往餐馆去。 他要见他,现在!立刻!马上! 可电话没人接,餐馆竟关门。 他绕到后厨顺着楼梯上去,却发现门锁着。 雀跃地心落回地面。 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压上去,沉沉甸甸。 没有放弃的雷斯伊德甚至给帕夏的父母打了电话,但同样没人接,他坐在油乎乎的楼梯等了很久。 久到冰场的工作人员问他还要不要继续,冰场要关门了。 雷斯伊德垂下手,手中的电话停留在挂断页面。 他掏出衣兜里的丝绒盒子,打开后里面的戒指在忽明忽灭的路灯下闪着光,沉默看了许久,雷斯伊德起身离开了餐馆。 母亲联系他问他去哪儿了。 教练恭喜他升组后拿到了第一个金牌。 同队的也纷纷发来祝福。 可雷斯伊德心里慌张无措,帕夏不见了,他找不到了。 晚上他并没有睡,盯着手机生怕听不见帕夏的电话,要是往常无论多忙,青年都会给他打电话祝福,可什么都没…… “叮——” 手机铃声响起那刹,雷斯伊德猛地夺过手机看向屏幕。 ——一条新闻推送。 灭下去,变漆黑。 手机屏倒映着他渐渐落下去的笑脸。 没睡没休息的人突然间就疯了,跳下chuáng飞奔到楼下,踩上鞋子往外跑,连睡衣都没换。 两人一起走过的街道,去过的小店,逛过的书店影院还有杂货店……他一家家找,一家家问,不知道多少人把他当疯子,不知道多少人拍了他疯狂的模样发到网上。 家人朋友看到新闻给他打电话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将他们全部拉黑,怕帕夏想联系他的时候打不进来。 急的母亲连夜坐飞机回来。 可雷斯伊德听不进任何人的话。 最后母亲扯着他的衣服吼:“也许他们搬走了呢,他们搬回种花国没告诉你呢!” 那一瞬什么感觉? 很痛吧。 心里空空落落地,穿过冷风。 垂头被凌乱黑发遮住双眼的人靠在餐馆玻璃上,gān涩的嘴唇抿紧,木木地看着自己的倒影,没有休息的身体除了疲惫还有透支后骨节里泛上来的疼。 他母亲试图安慰他,拿出一张刊登了他夺冠照片的报纸放在他眼前。 就像是上天安排的故意的黑色幽默一样。 风翻起一角,本来没有关注的雷斯伊德眼尾扫过,整个人僵硬住,瞳孔颤抖地看着背面的照片。 他颤抖的手接过那张报纸,在母亲松口气还以为他想开了的时候,奋不顾身掉头就跑,母亲的惊叫声在背后响起。 和比赛胜利那天一样。 他奔跑着,风声响在耳边,撩起汗津津的黑发。 那天模糊地对话出现在脑海。 他路过的那场事故,围观的群众。 谁会想到在体育竞技,某某俄罗斯选手花滑夺冠的板块后面,还登着一个连报社都懒得登报的意外呢? 谁又知道,雷斯伊德胜利的页面,背后是他所爱青年黑白色的死亡刊登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