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啦。tayuedu.com”艾公公大惊小怪地站在门口,“给燕嫔娘娘请安。” “大中午的请的哪门子安!”燕姝没好气地说,艾公公可不是她放在眼里的人物。 艾公公当然听出燕姝口气不善,也不恼,奴才对主子也不敢恼。他翘着兰花指拣起一片碎瓷片,咂咂嘴,“可惜了!这可是南燕龙泉窑出品的上好瓷杯。” “艾公公真是见多识广,连龙泉窑都知道。”燕姝这才意识到艾公公不会无事跑到她东宫殿请安。 艾公公被人抬举,终于有些面子,赶紧禀正事,南燕新王携王妃来看燕姝了。 “哥哥?!”燕姝一怔,赶紧唤裘妈妈安排人出去迎接。 “离城还有十里,燕嫔娘娘不必着急。”艾公公恭顺地垂头,似乎没有说完就走的意思。燕姝意识到他在讨赏。朝裘妈妈努了努嘴,裘妈妈赏他十吊钱,他才弓身退出殿外。 艾公公边走边荡着十吊钱,心里高兴。进了中宫殿迎面撞上青桃和樱桃。 “艾公公发财了啊!看高兴得合不拢嘴了。”青桃对艾公公心无城府。 樱桃笑而不语,她看到艾公公是从东宫殿过来的。 “你们两个小丫头太瞧不起本公公了,就十吊钱能让本公公高兴得合不拢嘴吗?非也!”艾公公故意卖个关子。 他对上的樱桃的眼神,看出她眼里的疑虑。做奴才的最怕被主子误会不忠心,他可不想惹上这种麻烦。他赶紧说是燕嫔娘娘赏的…… “南燕新王是燕嫔的哥哥?那么说她父王驾崩了?”青桃嘴上没有顾忌。樱桃使劲拧了她胳膊一下,她疼得叫了起来。 艾公公跟着笑,“据我所知,老南燕王专心修道无心政事才传位给太子的。” 说完他看了一眼紧闭的中宫殿内殿的大门,柳勇和簌玉守在门外,大多数宫人都聚在外殿候着。 “大王还没出来?”艾公公压着嗓子问道。樱桃点点头。 “都快三个时辰了。午觉要不了这么久,会睡昏头的!” 青桃说完头上又挨了艾公公一巴掌,“傻丫头,这种话也随便说,小心大王听去砍你的头。” 青桃顺势歪过头,“大王最宽容大量,才不会砍奴婢头呢!” “就你多话,再乱说撕了你的嘴。”樱桃使劲朝青桃递眼色,青桃许是见大王到中宫殿来太兴奋,今儿话格外多。 艾公公悄声道:“那是你们不知道,大王在战场上杀人如麻,不然这天下怎能归一?江山如何一统?我看呀,南燕和新吕国早晚都是大王的囊中之物,只看大王什么时候起了兴致去取。” “那南凉呢?”青桃把樱桃的眼色当成空气。 艾公公窃笑,“南凉还算一个国家吗?原先的大王出家为僧,如今的少君才七岁,太后垂帘也问不出什么政事。全仗着咱们大幽接济做后盾,才不被别人吞食,实际上也就是大幽的附属了。还挂着个南凉国名,还不是因为云公主吗?” “既然南燕王来了,太后少不得要设宴招等,艾公公还是快去看看太后是否需要你梳头。要是等太后传就少了那份心意了。” “还是樱桃姑娘心眼玲珑!我这就去。”艾公公揣好银钱,快走朝琼云殿去讨差事。 樱桃望着他的背影巧笑。 “笑什么呢?” 青桃看不出问题所在。樱桃也不想告诉她,艾公公是中宫殿应差的,不等大王和王妃起身侍候,巴巴地跑去琼云殿讨差,明显是吃力不讨好嘛! “艾公公为什么说南凉国的江山是因为云公主啊?” “你的问题怎么那么多?是要做个女先生不成。赶紧干活去!”樱桃转身往后厨去准备茶点。青桃吧嗒一下嘴,也跟着去了。 天娇终于从迷思中清醒过来,抚着慕容冲的手,一下一下在他手心划着字。 慕容冲被弄得手痒心痒,又掌起身俯看着她,吓得天娇赶紧求饶,“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好,今天就放过你。”慕容冲露出胜利的微笑,顺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 天娇不服气地朝他脸上捏去,慕容冲侧头躲过去。天娇不甘心,暗运去字诀,手下带风终于在他脸上摸了一下。“让你躲!”天娇的得意满脸满心。 慕容冲转过身对着她的脸,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似要看到她眼眸深处,突然问,“你是谁?” 天娇怔了一下,复又笑道:“天娇,大幽慕王妃、慕容冲的娘子。” “嗯。”慕容冲眸光含星,弧起嘴角轻笑。 “对了,云公主的事你还没跟我说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天娇总觉得那星眸深处有些她探索不到的东西,急忙岔开话题。这话题也是盘桓在她心里许久的。 “其实很简单,云儿深爱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却要为他曾经的过错赎罪出家当了和尚。云儿想感化他,他想开悟云儿,就这样,两人今生怕是再没缘份,只是云儿看不透想不通,这个心结很难解开。” 慕容冲轻描淡写地说道,眼眸依然停在天娇的脸上,似总也看不够,又似在探寻某种答案的样子。 “那个男人,不,那个和尚就是山寺里的那个布尘和尚吗?他以前是做什么的?他和云公主怎么认识的呢?他犯了什么错要出家来惩罚自己?”天娇起了好奇。 “他原是南凉君王寒奉洵,和云儿曾有一段一起求学的时光。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至于他犯了什么错,我也不得而知。” 慕容冲摸了摸天娇的头,“你的小脑袋里,究竟装了多少问题是我答不上来的?” 天娇不好意思地笑笑,她的问题的确太多了。她自己的问题还有一大堆,哪有心思关心别人!要是她知道寒奉洵就是她要找的哥哥北吕太子姜启槐,以后就不会绕那么大的弯子了费尽心力了。 第一百二十章 尴尬家宴 燕楚珩这时如果不来,慕容冲和天娇恐怕在房里又要呆上几日…… “慕兄这是怎么搞的?”燕楚珩看到慕容冲被抬出软轿,不由得一脸惊诧。上前抚着他的腿问长问短。 “不打紧,一点小伤。你怎么有空到这来了?新王登基应该有许多事要忙吧!” “一言难尽,说来话长啊!”燕楚珩已没了三年前的风风火火和热情。 慕容冲由柳勇扶着进了清心殿。燕楚珩侧身让天娇进去。燕姝看了天娇一眼,抢先一步跟了进去。 天娇轻笑不以为意,走进屋里径直坐到慕容冲身旁。 燕姝想到慕容冲的另一侧,还没走过去,慕容冲唤燕楚珩过去坐。 燕姝脸上有点挂不住,勉强笑笑,拉着裕妃道:“难得皇嫂过来,不如我带你参观参观。” 燕姝不等她皇嫂乐不乐意,拉着她就往御书房深处去。她怕见到慕容冲和天娇潮色未褪的脸,他们两个脸上的神情分别写着快活,而她的心里全是怨念。 天娇注视着裕妃轻盈的背影,暗忖燕楚珩不知在哪儿选到这样一位美人。 燕楚珩叫了一声“天娇妹子。”叫得自然亲切,全没一点避讳。 天娇收回目光,看着他轻笑,“恭喜楚珩哥哥新婚大喜,嫂夫人真是万中挑一的美人呢!” 燕楚珩苦笑一下,裕妃的确是他在南燕境内选出来的美人…… “我都成亲两年了!要恭喜得恭喜你和慕兄团圆之喜才对。”燕楚珩的望着天娇一如从前开朗的笑容,有点痴了。 慕容冲轻咳了一声,“嗯,我和天娇再次相聚是要庆贺一下,今夜家宴既是为贤弟接风,也是为我们夫妻团圆庆贺,好酒好菜,把酒言欢。” 燕楚珩自知失礼,赶紧收回目光,连连应着。又闲话几句转入正题,他此番前来是为他父王求情的…… “天都山?!”慕容冲一听笑了,“这个好办,只要你父王想去随时可以去。不过那里真是修道的好地方吗?” “我父王执着于天都山已经很多年了,这两年他更加觉得非天都山不足以让他成道,不然也不会数次三番要与大幽结为亲家……” 燕楚珩有点说不下去了,自他登基以后,就告诫自己再不要感情用事,可见到天娇,又让他心生涟漪,即使脸上强装欢颜,心里却是抑制不住的怦动。 南燕与大幽结亲的缘由,燕楚珩只说出了一半。他父王的确是修道疯魔一心想去天都山,可是更深一层的原因是,燕姝对慕容冲的疯魔更甚,要不然一年前他也不会想尽办法到大幽提亲,终得苏太后恩准迎入燕姝。 那时他以为天娇真的从此消失在云烟之中了,他一直觉得天娇那样的女子是不属于凡间的,纵使他被他父王强逼着娶亲,选遍南燕,也打不出一位哪怕神似的女子。最后选了裕妃,才勉强过了心结。 他看见慕容冲望向天娇的神情,他就知道他妹妹得不到慕容冲的爱,或者一点欢喜。看见燕姝极力隐藏的幽怨眼神,他知道他的判断不会错。 就好像他对裕妃的感情,总是若即若离,时远时近。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那种心尖尖上的隐痛,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知道裕妃和他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有些折磨人,却又无计可施,无可奈何…… “只是现在已是深秋,想来天都山上更加寒冷,也不知山上可有栖身之所。再说修道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到了冬季,只怕冰雪封山,更难出入了。” 天娇有些担心的样子。她是知道天都山的,凌峰独秀、壁刃万丈直插云宵,的确是俗世最好的修道之地了。 燕楚珩的裕妃从珍宝架后望向天娇,眼眸里波光闪了一下复又淡去,曾经听到的风言风语,这会终于可以印证了。见到天娇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无法与其媲美,心里的结更加绞拧万分。她扭脸笑意盈盈地和燕姝说话,耳朵却留意着天娇和燕楚珩的一言一语。 “爱妃说的极是,据我所知,天都山从未有人上去过。不知贤弟打算怎么安排?” 燕楚珩迟疑着,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天娇的余光能看到裕妃观望的姿态,她笑而不语。她能感觉到裕妃对她的敌意,她也能看出裕妃对燕楚珩的疏离。 “其实也好办,本王这几年在外行走惯了,已得秋冬闲季,正好可以陪贤弟先去天都山看看,是否如人们传说的那么难行。既然是得道修行之地,必有天机玄妙,说不定就会被咱们无意中看破了呢!等有着数了,再请令尊过来修行,也圆了你的孝心。” “慕兄说得极是!”燕楚珩佩服慕容冲的周密和幽默。 “好了,就先这么说定了。今晚设宴,不醉不归。”慕容冲拍了拍搁在榻上的腿。 天娇怪恁地望他一眼,生怕他装伤露了破绽。既然慕容冲为了苏锦云装伤,那就索性装到底,直到把她的情劫给了断了,才不枉废这许多功夫。 燕楚珩刚才就见天娇面上潮红,这会潮色更新,如沾露桃花,娇娆醉人。他赶紧移开目光,正好撞上燕姝投来的视线。 燕姝挽着裕妃过来坐在他身旁。 燕楚珩尴尬地笑道:“好,慕兄有好酒好菜招待,当然要不醉不归!” “大王的身子不宜过多饮酒,适量即好。小饮怡情怡性,醉了就伤身了!” 裕妃柔声轻语望向燕楚珩,笑意盈盈地模样颇有几分姿色,眉眼之间与天娇有几分相似,只是神韵气度相差甚远。 “嫂子放心,我看着哥哥,不会让他喝多的。” 燕姝这会的心境稍稍平和了些。夜色将近,今晚慕容冲应该宿在东宫殿,酒能助兴,她想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哪怕只要慕容冲一个拥抱就满足了。 夜色漫开,一弯半月悬在天际。 琼云宫里,苏太后一身盛妆坐卧不宁的样子,迟迟不见慕容冲差人来请她去赴宴,就差小六公公去打探。 不一会小六公公就来禀,慕容冲请燕楚珩在流云亭赏月饮酒,只叫了天娇和燕姝坐陪…… “怎么没去大殿摆宴?招待南燕王只在后园亭子饮酒?”苏太后不敢相信。两国相交的礼仪岂可儿戏,她这个太后还没现身,人家就已经喝上酒了。 小六公公嗫嘘道:“大王说是家宴,那个新南燕王是慕王妃认的义兄,大王和他称兄道弟,并不施以国君相交之礼。” “知道了,下去吧!” 苏太后见小六公公退了出去,伸手拔下头钗掷在桌上。 荔枝赶紧劝道,“这时节夜深露重的,月色也不好看,大王在流云亭摆宴,只怕是应付一下南燕小王,故意说是家宴,所以才不请太后过去。大王的一片孝心,太后一定明鉴。” 苏太后听了这话觉得有几分道理,脸上终于阴转多云。 第一百二十一章 妖行无道1 夜深露重,流云亭里却热情似火。窗外银霜慢慢爬上台痕,大家才尽兴地散了。 走出流云亭,燕楚珩拉着慕容冲高声唱和,仿似又回到了当年,误以为慕容冲是小大夫的时候。 燕姝担心他对慕容冲太过无状,毕竟慕容冲是大幽王啊。 “把酒放歌,人生几何?长夜不眠,秉烛夜欢……”燕楚珩觉得心里憋着一股劲。 “贤弟尽管唱吧,我为你鼓掌。”慕容冲不等燕楚珩唱完,击掌附和。 清冷的月光在燕楚珩的眸光里闪着清亮,他的眼角有些湿润了,哽着嗓子终于唱不出来了。 他不喜欢朝政却要执掌一方江山,不喜欢姻缘却要拘一女子在身前……他觉得他要的全都得不到,不想要的却推不掉。 台痕染霜,燕楚珩脚下一滑,身子向后倒去,直接撞倒裕妃身上。燕姝惊呼一声,却终是没有来得及抓住倒地的裕妃。 裕妃倒地,手指擦到石阶流了血,她却咯咯笑了起来,笑得眼中带泪。 席间她几次去拦燕楚珩的酒,都被慕容冲给劝下。慕容冲的神情总有一种让人不容抗拒的力量,裕妃也一样难以抗拒,只好作罢。 她偷眼瞧天娇轻呡着酒杯,从不劝慕容冲少喝点酒,还时不时地与慕容冲碰杯,两人对视一笑,恩爱之情让人羡慕。 裕妃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天娇曾经退婚燕楚珩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