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云皆存蝎心:脂粉泪

最冷的那年冬天,墨府里突然多了两个女孩。两位同时出世的公主,究竟是毫无瓜葛,还是同胞姊妹?徘徊于两座宫殿间,一个女人,两端情缘。她对他,虽有恩夕,却不能长情。她对他,虽然挚爱,却天涯两隔。究竟,谁是谁的公主,谁是谁的夫?

第28章
    “哗”一声,重见天日。

    我快要晕厥过去了,眼睛更是睁不开。

    但是我qiáng撑着,qiáng撑着睁开眼,扫过眼前的景象,从惊恐跪地的淑妃,瑟瑟发抖的翠儿、碧落,远处急急奔来的流云,最后定格在眼前穿着蓝色金绒丝袄的男人——

    “静白……”我的声音很轻很轻,随即我就晕厥了过去,再也听不到身前男子的呼唤。

    *

    醒来时,我眯着眼,看着窗外的天空,天色微白。

    胸口有火辣辣的闷疼,我忍不住轻咳,却惊动了伏在我身边的女子。

    “娘娘醒啦!”碧落惊叫着,匆匆忙忙地跑出去了。

    “冷卿!”流云第一个冲进来,却傻傻地站在门口,不知该说什么。

    “皇上……”我开口,声音沙哑而破碎,透着掩不住的悲凉,“孩子没了,是不是?”

    “冷卿,孩子往后还会有……”他过来,拥住我冰冷的身子,将头埋在我的肩上,泪湿衣襟,“你要先好好养身子……”

    “皇上要如何处理淑妃……”我将头靠在他肩上,与其冰冷至极,眼中也透出冰凉的寒光。

    “谋害皇嗣,当是该杀的大罪,一切但凭冷卿决定……”他抬起眼,看着我的眼睛,两行清泪又一次滑下他的脸颊。

    我没有泪,一滴泪也没有,冷静的黑眸紧盯着他,缓缓地说:“臣妾要,亲眼看着她死。”

    *

    “咿呀”一声,地牢的大门开了。

    我踏着红面绣金鸳鸯小鞋,一身华贵紫衣宫装,云髻高绾,耳畔是密密麻麻的琉璃流苏。

    “参见淑华娘娘——”地牢内的侍卫因为我的到来统统换成内监,齐齐下拜。

    “免礼。”我双手微抬,让他们起来。

    “娘娘这边请。”知道我这次的来意,一个内侍过来替我引路。

    “嗯。”轻应一声,我跟上他的脚步。

    玉枕纱橱凉初透(8)

    我手中拖着一只青玉托盘,上面放着毒酒、白绫和匕首,看在云太后的份上,流云给了她最后一点尊严,不仅赐死的阵仗出奇的华丽,而且对外宣称是因病bào毙。

    原本这个盘子不需要由我来托,今日我也可以乘辇过来,但是我却亲自捧着走了过来。也许是因为内心的歉疚吧,她罪不至死,却因为这次的事情提前死去了。

    她罪不至死,因为我根本没有怀孕。小产流血,一切都是药物致使的假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灭掉淑妃。

    她并不聪明,却权倾后宫,为了语庄和香缳,我必须灭掉她。

    “娘娘,到了。”那名内侍打开一件牢房的门,转身对我说。

    “嗯,劳烦你了。”我点点头,对他说,“我和淑妃娘娘还有些体己话要说,能否请公公略作回避。”

    那名内侍未露出惊讶的神色,之后立刻敛下神色,退了出去。

    不怪他会如此惊讶,哪有人会有体己话和自己的杀子仇人说的。

    “冷梓璃,本宫没有什么话可对你说的!”一个沧桑的声音传过来,饱含着怒意。

    “可是淑妃娘娘,我有话对你说。”我妩媚一笑,轻轻地坐在翠儿搬来的椅子上,笑着开口。

    “你滚,要死就快死,本宫不怕你!”她bào怒起来,绑住手脚的铁链被她挣得咣咣作响。

    “淑妃,你知道吗?”我微笑着,对着她说,“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怀孕。”

    “你——说——什——么——”淑妃不敢置信地龇牙咧嘴,随后狂吼起来,“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啪!”一声,我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冷笑着说:“别做梦了,你以为皇上会见你吗?”

    “你,你竟敢打本宫!”淑妃显然快气炸了,疯狂地挣扎着。

    “你那日让玉心打我的时候,我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三十七个巴掌,来日我一定加倍还给你。”我平静地说着,轻轻把玩着青玉扳指。

    玉枕纱橱凉初透(9)

    “淑妃啊……你知不知道,当年的墨香缳去哪了?”我笑着,轻轻靠在她耳边,语气轻松带笑,“那个令皇上魂牵梦萦的女子,如今就站在你面前啊!八年前我就赢了你,皇上这一生的爱人,只有我墨香缳一个!”

    “墨香缳,你该死!”淑妃狂吼着,努力地想靠近我。

    我知道这句话彻底地打击到她了,露出胜利的微笑,转过身取回托盘,抽出其中的白绫。

    “本宫要选毒酒!”淑妃叫嚣着,不断摇晃着头颅,不愿让我将白绫套在她的颈子上。

    “本宫要选毒酒,你——”她的话语在我的手收紧的瞬间终止,不断挣扎着,要脱离我的钳制。

    不能心软,不能心软,我不断对自己说着,手越抽越紧,看着身前女人的脸逐渐变青,最后长长地伸出可怖的舌头,彻底断了气。

    “呼——”长舒一口气,我瘫软下来,翠儿默默地扶住我的身子,替我擦去不知何时已经满面的泪。

    要恨,就恨个彻底吧!一切的罪孽,都有我来承受吧!

    “主子,走吧,看着晦气。”翠儿看着淑妃的尸体,摇摇头,对我说。

    “嗯。”我轻应一声,被她搀着离开。

    离开地牢,走在回宫的路上,我突然淡淡问道,“翠儿,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毒?”

    “主子这又是何苦呢吗,主子的意思奴婢明白,奴婢怎么会这么想您。”翠儿摇摇头,泪水从她的眼眶跌落,“淑妃,不过也只是个痴情的女子罢了。主子到她死的那一刻,都没让她放弃爱皇上的选择。”

    “你明白,原来你明白,你明白就好……”我笑了,泪水涟漪不停,却笑得很开心。

    终于,还是有人懂我,还是有人知道我的意思。

    *

    回到宫里,我就察觉秉阳宫的气氛不对。

    “娘娘,皇上在里头。”小路子悄悄凑上来,低低地说。

    “嗯。”我轻应,有不好的预感。

    玉枕纱橱凉初透(10)

    回到宫里,我就察觉秉阳宫的气氛不对。

    “娘娘,皇上在里头。”小路子悄悄凑上来,低低地说。

    “嗯。”我轻应,有不好的预感。

    走入内室,我看到流云坐在黑木椅上,满脸的戾气。

    “臣妾参见皇上。”我轻轻下拜,心中微微有些忐忑。难道,我对淑妃说的话传出去了?!

    “你这贱人——”流云突然抓起桌上的茶杯,用力朝我扔来。

    我躲也没躲,直直看着那茶杯飞向我,重重甩到我的额头上,霎时,我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不知道臣妾做了什么,让皇上这么大的火气。”我淡淡地说着,对于蜿蜒而下的眼红液体视若无睹,明澈的双眼紧紧盯着他。

    “你还问你做了什么——说,你跟科鲁舍尔是什么关系?!”他大声疾问着,语气狂bào无比。

    我微微一愣,原来是这件事,芊芊素手微微收紧,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而没有波澜:“沧làng王子对皇上说了什么吗?”

    “他对朕说——他!想!要!你!”流云变得bào怒起来,疯狂地冲我大吼。

    那就好,还好他没有说出我们的过去,否则一切都完了。

    我了然地一笑,感受到头上涓涓而出的温热液体,微笑着问:“皇上可愿意听臣妾解释?”

    “你说。”他微微冷静下来,气愤难忍地一撩袍子,坐回主位。

    “不知道皇上还记不记得,臣妾初遇皇上时,曾告诉皇上,臣妾有一位意中之人。”我缓缓说着,看着他渐渐地变了脸色,“如皇上所想,臣妾的意中人就是这位沧làng太子。”

    “皇上若是对沧làng国有所调查,就知道,这位遗落民间多年的太子殿下自从回宫后就开始找一名叫做子离的女子。”

    “原来他是你的——不行!你已经是朕的女人了,你绝不能离开朕!”他面上一凛,冲下来握住我的肩膀,用力瞪着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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