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有些人生下来就拥有一切,而像她和曦宸这样,无论怎样努力,幸福都离他们如此遥远,怎样也无法抓住。159txt.com 这时,却听见白梓轩冷冷的再次开口:“楚陌尘,父皇待你楚氏一门厚爱有加,你们为何还要泛上作乱,甚至不惜把女儿送进东宫为妃?” 楚陌尘冷哼一声,扬天长笑:“你父为了夺皇位,不惜弑父杀母,如今他的儿子带人逼宫,也算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我母妃在我产下我不足百天时,白凌风便带人进宫毒死先帝,害死我母妃。 亏得我母妃身边的宫人,用一死婴掩人耳目,将我偷运出宫,才留下命来活到今天。 数月后,白凌风下诏册封刚刚出世的你为天朝太子。可是谁曾知道,当年先帝的诏书上被立为太子的那个刚刚出世不久的皇子白凌宇。 幸得楚家对先帝忠心耿耿,最终在他独子弥留之际,让我隐瞒了真实的年龄,以宰相之子的身份进府。 自从我12岁那年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每一日便是想着如何能尽快取你父子的性命。” 闻言之人无不为之惊叹。却只有白梓轩仍旧是面无波澜,仿佛一切惊涛骇浪,在他面前不过尔尔。任乌云压顶,狂风扑面,自岿然不动,稳如泰山。睨视间,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 他的目光却只看着地上的楚文姝,声音里透着些许苦涩与无奈:“文姝,娶你非我所愿,我与你并无夫妻之实,今日之后,你可自行再嫁他人,今日我不会杀你,愿意放你离去。” 楚文姝如遭雷击一般,如梦呓般喃喃的重复着太子的话,忽然尖叫道:“太子殿下,你不要文姝了吗?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殿下,文姝哪也不去,只想呆在殿下的身边……”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几次哽咽。 云容也被太子的话惊住了,并无“夫妻之实”?这几个字,忽然让云容的心里涌上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么轻飘飘的,却在内心的最深处,狠狠的撞击着。头痛欲裂,宛如初见白梓轩容貌的那个夜晚。 ☆、深不可测的太子 楚陌尘冷冷一笑:“太子殿下,看来真的认输了,决定放了她们?” 他口中的她们当然也包括马上的云儿。 可话音未落,宫墙之外东面的天空上,浓烟滚滚,浮云一般,由远及近像是万马奔腾时带起的烟尘。 “公子,你看前面?”众人惊呼。 楚陌尘望着东边的天空,不由心惊,东面?莫非那些是一直驻扎在东林的赤虎军,东林离此至少有数十天的路程,往返加倍,难道白梓轩在涿州之后,就已经有所准备,而且,大队人马从东林赶来,他怎么会毫无察觉? 这不可能。他冷冷的看着白梓轩。 白梓轩依旧是一副淡漠的表情,甚至连睫毛也没有动一动。 空气中似乎有两个强大的气场在无形之中奋力搏杀着。 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 楚陌尘身上的气场,锐利至极,像有无数箭雨从他的周身射出,而白梓轩则自始至终皆是空灵的状态,气如棉絮,却化利刃于无形之中。 浓烟越来越近,更有无数马蹄声震得青石板微微颤动。 漫长的对峙,无形之中的博弈,终于分出胜负。 楚陌尘冷哼一声,对着身后众人道:“我们走!”随即又回过头来道:“白梓轩,放了她们!” 白梓轩微微点头示意,秋百翔一挥手,车中的两个女子便被推到了车下。 楚陌尘别有深意的看了云容一眼,然后对着白梓轩说:“白梓轩,我要的东西没那么容易放手,他日战场上再见。” 楚陌尘的人如排山倒海一般涌出宫门。 场面颇为混乱,云容早已从刚才刹那的失神中清醒,她抓着白梓轩的胳膊,狠狠的说:“曦宸呢,你们把曦宸怎么样了?” 白梓轩似乎再不能忍,两只手从身后环过,紧紧的抱住了她。当她随着战马转身,却看到白曦宸的战马卧在了血泊之中,而他自己却不知所踪。 “你们把他弄到哪去了?”难道他已经被这些人给害死了? 云容几欲昏厥,却被白梓轩紧紧的桎梏在怀中。 这时,秋百翔上前跪地道:“启禀殿下,赤虎军离此还有一天的路程,卑职按照您的命令所布置的障眼法,很快就会被楚陌尘识破。还请殿下早做准备。” “紧闭宫门,严守以待!” 这一番话,云容算是又见识到了这位太子殿下深不可测的心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眼见着白曦宸的人不是惨死,便是被俘获。云容的心里凄凉一片。 生无趣,死不能。整个人若不是被太子紧紧的抱着,恐怕早就已经跌落于马下。 晕沉中却感觉马儿慢慢的向前踱去,她的正前方,一个凤服金冠的美妇人,正被四个宫娥搀扶着下了金煌煌的凤辇。 云容认得,她是天朝的皇后娘娘,白梓轩的生母。 她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带来到离她数步之遥时,云容突然感觉到,她的腰被托起,瞬间,整个人已经被白梓轩抱下马来。 就这样抱着她一步一步向皇后走去。 ☆、半梦半醒 皇后阮蔓菁的双臂还扶在两个宫娥的肩膀上。美人迟暮可眼睛却没有老。 “太子,你要做什么?”这样的一场惊变,皇后却没有被吓倒半分,此时身上散发着有一般女人身上没有的坚毅果敢。她声音透着无比的威严,极为不满的看着渐渐走近的太子白梓轩,语气中皆是斥责。 “儿臣想要做什么,母后难道真的不知道吗?她是我许久以前就想要娶的女子,也是儿臣自始至终唯一想要娶的女人。” “什么?”皇后阮蔓菁一个踉跄,一把推开身旁的宫娥,不敢置信的重新打量着一身鲜红嫁衣的云容。 “她?你想娶的女子怎么又成了这个贱人?”皇后显然无法相信,再次近前一步,狠狠的问道。 “不然母后以为我如今要娶的又是哪一个女子?”太子白梓轩的神情颇有深意,让皇后有点不明所以。 她沉默了片刻,口气很是无奈:“无论你相不相信,那个女人已经走了,她并不想留在你的身旁,母后知道你因为那个女人不喜欢太子妃。如今出了这样的大事,东宫无人。这一次母后让你在世家小姐里面自己挑选你所喜欢的。 而她,算母后求你了,你知道,她先前嫁过叛贼楚陌尘,如今又是那白曦宸的小妾,你看她一身嫁衣,所有人都知道,她已为人妇,你是天朝太子,一国储君。她只会让你蒙羞,让你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白梓轩的的双臂有些颤抖,整个人不可抑止的激动起来。平日里要想见到玉雕一般的太子如此的情形,恐怕是比登天还难。 “这些全都要拜母后所赐!” “太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皇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声调比方才高亢了许多。 “她才是母后以为被活活烧死在梅园中的芊云。母后当年命人放的那场火,并没有能取了她的性命,她失去了记忆,容貌也已改变,被人当作了促成今日叛乱的棋子,又重新送到了我的身边。” 白梓轩的声音几欲哽咽,“母后,若不是你,她怎会另嫁他人为妇,若不是你,她怎会与我见面不相识,若不是你,她又怎受了这诸多的苦难,视我为仇人一般,母后,你说这一切难道不是拜你所赐吗?可是母后,你当初是如何答应儿臣的?” 白梓轩这一生中从来没有这样激动过,他的眼底雾气弥漫,逼视着自己的母亲:“我自持有保僵之才,治国之能。却不曾想,就因为容不下她的是我的生身父母。所以在这东宫之中,我竟连自己心爱的女子也不能保护周全。 无奈之余,我以为我那样就可以保护她,我以为那样就可以让她受到更少的伤害。最不堪,也能暂时护得她的安全。一切尚可以允许我从长计议。 可是我却没有想到母后你会这样残忍。 所以,这一次,我早有准备,让母后白白费心了。” 皇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声音变得无力:“这一次母后开始并没有想取她性命,只是不想你在关键时刻被女色所迷惑,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呀,没想到,你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处心积虑的防着你的亲生母亲。” 皇后满身疲惫的望着太极门前,血流成河的惨状,不禁苦笑道:“太子,如今你的父皇卧病在床,你要娶她为妃,想必他也不会再阻拦。 只是母后还是不得不提醒你,她记忆全失,此时她心中的人并非是你, 你要小心!” 白梓轩这时已经将云容放下却依旧紧紧的拥住她,让她不能动弹半分。 她二人方才的话,云容听得似懂非懂,如坠云端,他们口中说的人似乎是自己,但却明明与自己无关。可是血液中却有一种莫名的东西狠狠的撞击着她,蠢蠢欲动。 她真的是他们口中的芊云吗?而太子竟然要娶她为妃,自己之前失去的记忆,到底是些什么? 作者题外话:慢慢要恢复鸟..... ☆、他的教诲 “云姑娘,吃点东西吧!”一个宫娥端着一晚燕窝粥,小心翼翼的递到云容的面前。 “我说了,我不吃,快给我拿走!”见这个宫娥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云容使劲一推,哐的一声,宫娥手中的碗掉到了地上。 云容还嫌不够,索性连桌上几盘精致的点心也都打翻在地。 宫娥暗自吐了吐舌头,心道:这个云姑娘可真是倔呀,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自从宫变之后,云容便被太子带回了东宫,一连三天都是住在太子的寝殿中。 从她来到这里的那天开始,便不肯吃东西。此时她一个人在偌大的床榻上,双臂抱膝,静静的坐着。 曦宸生死未知,她怎么还能有心情吃得下东西?她只想知道,那些人究竟把曦宸怎么样了?他死,她绝不独活,他生,她一定要找到他,陪在他的身边。 那日太子与皇后的那些话,也扰乱了她的心绪,可是这些放在白曦宸的生死面前,就都已经不再重要。 可令她不解的是,太子那日把他一路抱回了这里,一连三日再也未曾露面,这个太子都是不用睡觉的吗?还是他故意将寝殿让给了她,自己住到了别出去。 云容心里冷笑,后面这个想法根本就不太可能。白梓轩没有理由会那样做。也许他正在策划着另外什么大阴谋也说不定。 “太子殿下驾到……”重重帷幔之外,宫人长声诵传,随之便传来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白梓轩一眼便看到了蜷缩在床上的那个小小的身影。 床太大,她的身子越发显得小得可怜。 云容感觉到时,他已经挨着床沿坐在了她的身边。 “她们说你这三天都没有吃过东西?”沙哑的声音代替了往日的清朗,云容一抬头,看到他的那一刻,不觉呆住了。 面前的这个天朝第一人,此时双目之中布满了血丝,下颚上略有着青青的痕迹,满面憔悴,似乎已经是疲惫至极。 可是在和她说话的时候,他嘴角还是微微上扬着,似乎这一刻眸中还有一种满足的喜色。 难道这三天他真的是日夜不眠吗? 她正惊讶着,白梓轩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道:“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好在朝堂的事今日总算能让我略微喘口气,不如从今日起,我便继续教你读书吧!” 云容半张着小嘴,惊讶的看着他。这个太子莫不是在说笑吧?他累成这样,更明知她此刻恨他入骨,他居然要给自己上课? 他难道是铁人根本不需要休息,而且还过分自大,难道他肯教她就一定要学? “太子殿下,你以为时至今日,你我还能坐在一起谈诗论画吗?当初我肯读书,不过是为了能嫁曦宸为妻,而如今他被你们害得生死未卜,我还学这些有什么用处!” 云容说得越来越激动,很快泪水便顺着腮边滑落下来:“告诉我曦宸在哪,他……若死了,我…..绝不独活。” 白梓轩沉默了一会,抬起手来,用手指轻轻的替她擦去眼角的的泪痕,指尖的力道很柔很柔,可另一只手却紧紧的桎梏着她,使她丝毫动弹不得。 他让她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底有一种极力隐忍的情愫,柔情却也慢慢的从那里流淌而出:“一个人行走于天地之间,怎能如此轻言生死,我曾经教你的,你怎么一个字也没有记下呢?”声音很轻,口气不辨喜怒,只是有一种让人不能抗拒的威严: “一个人死并不难,但是大多数人,在绝望的时候,没有选择死,那是因为,他们有比死更重要的事情,所以要活下来。” ☆、曦宸在哪? “一个人死并不难,但是大多数人,在绝望的时候,没有选择死,那是因为,他们有比死更重要的事情,所以要活下来。 他松开了云容,站起身,自顾的蹲下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一块块糕点,放回银盘之中,口中念到: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复有贫妇人,抱子在其旁。右手秉遗穗,左臂悬弊筐。 听其相顾言,闻者为悲伤。田家输税尽,拾此充饥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