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在须女四星,天之少府。按李淳风《乙巳占》中说,流星出入而色黄润,立妃后。 这两个兆示风马牛不相及,饮毒是大凶,纳后是大吉。真奇怪。 “啊,对了,这个这个。”她把包打开,拿出几个奇怪质地的瓶子来:“饮料。” “这红色的是什么?”我拿起来放眼前看。 “西瓜汁,特地带给你们喝的。” 是特地带给他喝的吧? “血一样的颜色……真奇怪。”我嘟囔了一句。 “那你喝这个,小孩子一定喜欢。”她给我清澈透明的那一瓶。 我拿起来,用力要拔盖子,却打不开。 “我来--”她拿去往右一拧,听到“嗤”的一声,马上就开了,她递给我。 我接过来,正要喝一口,旁边却有人叫道:“皇上!” 我往台阶边看去,伯方躬着身子,把母后迎进来。 我神经一僵。 母后在台阶边看我,她的身后就是微亮的天色,而我在黑暗的一方,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她很平淡地说:“夏至是百毒汇聚之时,皇上昨天过得可好?”她仿佛自己来得与平时一样,非常自然地走到我面前,看我手里的瓶子。 我怯怯地站起来。 “什么东西?”她伸手取去,仔细地看。 她在后面低声说:“可乐。” “放肆!”伯方忙制止她。 她畏惧地看着母后凛然在上的威严,明智地低下头去,乖乖闭上嘴巴。 母后把眼睛在她身上停了一下,把手里的瓶子倾倒,那里面清澈透明的水倒在青砖上,居然“咝”地一声,冒出一片白沫气泡。 所有人大惊失色。 我忙乱地转头去看她。 她居然说不出一句话。 母后玩味地看着她:“那血红色的,据说是瓜汁,那这又是什么瓜榨的?” 她在我身后低声说了一句:“让人喝一口试试就知道了,没有关系的。” 母后瞥了我一眼,慢慢说:“不如送去给太医瞧瞧是什么药的水的?” “大娘娘……”我迟疑地叫她。 她回头看我,眼神冰冷,琉璃的断裂口一样尖锐。“怎么,还想再听蛇精的故事?” 我生生打了个冷战。那一口气就噎在喉口,说不出来,良久,扫了伯方一眼,他仓皇地低下头看步天台的砖铺地。 母后把剩下的半瓶交给身后的内侍,似有若无地浮起了一丝微笑:“不用试了,直接把人和水都送到大理寺吧。” 第7章 夏至(二) 被伯方拢着回到延庆殿,我拼命甩开了他,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怔怔地在渐亮的天色下站了许久,五月初的风,即将夏天,未到夏天。原来最是阴冷,比上次惊蛰时在步天台上还要透骨。 天色大亮的时候,母后身边的客省使来传消息,说是大理寺已经受理,三日后审讯。 五月初六下午。 气温如昨天一样闷热。 直到申中才去崇徽殿与母后叙话,发现母后刚好留了郭青宜在说话。然后又留了她一同用膳。 看母后的神情,似乎还算不错,犹豫了半天,不知道会不会把事情弄得更糟,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出口:“昨晚那个……” “这鲜虾蹄子脍是尚食局的新法,皇上可喜欢吗?”母后让身边人为我送来。 吃不出什么味道。 “喜欢。” 那个郭青宜则只吃她面前的那一碗南炒鳝。 “记得四年前寿辰,平卢军郭节度使进了家制的干炙满天星含浆饼来,到现在还惦记着。昨日在秦国夫人那里说起,郭家今日就送了来,真是有心。尝尝自己家里的味道吧?”母后的最后一句却是向郭青宜说的。 我低头吃伯方递过来的饼。 真难吃。不知道她在大理寺吃什么?也这么难吃吗? 觉得沮丧,食之无味。 “怎么了?”母后问我。 我忙抓住时机:“其实昨天晚上我们只是在看星星……” “没什么事情。“母后点头看我,“她是哪里人?哪家姑娘?” 我不知道。 “……她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她有一颗珠子,所以就到我们这里来了……”一片混乱,我自己都说不清楚。 郭青宜低头,扯了一下嘴角,不过倒没有笑意。 “所以,她就能突然出现在宫里,突然消失,然后,要给你喝那样剧烈腐蚀的水……”母后抬眼看我。 我被她眼睛一看,胸口当即抽紧,马上低头不再说话。 “深更半夜在大内出现,又没有来历,带着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说那水是毒药,我看她恐怕也是不干净的东西,不然,何以莫名其妙对皇上说什么妖精鬼怪?以后没事不要半夜上司天监去了,那些星星有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