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血色月光 “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起来，鬼市要开张了，你要是想要酬劳就跟我一起过去兑换，不然等着喝西北风。”黄易蹭的一下从床上跳下来，臭气熏天的被窝被林岩这么一掀，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林岩气味。 “切，去就去，反正你也不敢真把我卖了。”林岩穿好外套跟在黄易身后。 “哦，对了，这个你贴在肚脐眼上，灵魂碎片取出来后你会感觉到冷。”黄易从衣袖里套出一张形似暖宝宝的贴纸扔给林岩。 “大姨夫暖宫贴，那个不痛月月轻松……这都是什么鬼，我又不是女人，诶呀，怎么肚子里翻江倒海的。”林岩拿着药贴细细打量了一番，开口处几个大字让他有种被人羞辱的既视感，但嘴硬抵不过身体的痛觉，纠结了半天林岩还是撩开衣服乖乖把暖宫贴贴上。 “喂，你要是敢说出去，我现在就跟你同归于尽，想我响当当的男儿汉，居然要用女人的东西暖肚子，我心里的苦如同汪洋大海连绵不绝啊。”林岩拽住黄易的后衣领，用一种威胁的口吻警告他。 “你也算男人？没看出来啊！少在乎这些表面上的事情，你觉得丢脸无疑是给自己规定的枷锁，越在乎越不自在，直面自己的弱小，就算被说成是软蛋也挺直腰杆堂堂正正的活下去，这才是永远屹立不倒的存在，我本来以为你跟我是同一种人，但现在看来我高估你了。”黄易毫不掩饰自己失望的情绪，他的此番言语在林岩眼里骄傲又自大，让自己有种被看扁感觉。 “少在这里咬文嚼字，你怎么知道我跟你不是同一种人，再说道士不是应该潜心修行不在乎七情六欲么，你现在骄傲的样子就表示你的道行还不够，压不下自己内心的邪念，就别站在文明的顶端教训我啊。”林岩伸了个懒腰，黄易的话激发了他的逆反心理，从小到大林岩都是反其道而行之，每到了重要的人生时段别人越是阻拦，他越是要证明自己是对的。 离开出租楼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之后，外头的温度降到了最低点，只穿着单薄夹袄的林岩冻得直打哆嗦，牙齿在碰撞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走到街上，四下里一如往常，并没有黄易说的那么邪门。 静静等待了一会儿后，林岩下意识抬头望天，却发现月亮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血红色，这个日子月牙应该是眉梢一样的弯形，可这会儿却成了一个半圆，一半是血色另一边是漆黑，漆黑的哪一边只有边缘散发出淡黄色的光芒，以至于让林岩无法要用眼花来安慰自己。 “喂，道长你看天上的月亮，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狗食月么？”任何正儿八经的问题到林岩嘴里说出来都会变味。 “血月出现，鬼市就不远了，这不是阳间的月亮，而是阴间的月亮，宋清现在就生活在这个午夜后的世界里。”黄易站的有点累，随即找了个花坛坐下，原本应该满是水迹的花坛这个时候居然干燥无比。 “两个世界，所以血月出现的地方就是它们的交接点么？”林岩哆嗦着紧紧挨着黄易坐下。 “算是吧，不过两个世界本来就是共生的，没有交不交接一说，就像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这个花坛，阳间有，阴间也有，不过阴间也有阳间没有的东西，毕竟从盘古开天地到现在死亡的人总是比活着的人多，所以不管规则如何修改，活人永远是比死人重要的。” “古往今来死去的人都以鬼魂的模样活在这个黑暗的混沌里，只有等到阳间活着的人忘记了他，他可以喝下孟婆汤转世投胎，这个过程很漫长，有些鬼无法等到就会心生恶念，丧失理智的鬼魂会被阴间的人扣押，具体怎么处置我不了解，那是阴间的法则，而我们摆渡人只是穿梭在阴阳两界的活死人，权利不大，也很弱小，需要遵守很多规则，我本来只是山外山的野道士，但因为想知道自己是谁所以答应孟婆暂时接替她的活儿，能陪你们多久我不知道。” “你是个聪明人，我们以前认识的，只是你忘记了，人各有命，冥冥中自有注定，宋清已经消失在茫茫的鬼海，我们和她打照面的机会微乎其微，也只能靠着她留下来的灵魂碎片去鬼市的摊子上换取一点酬劳，现在是我带你来，以后你可能要自己来了。”黄易仰望着天空血红的月光，一时间说了很多平日里从来没有启齿过的话。 “你脑子没毛病吧，搞得要生离死别一样，你欠我的合租前还没给呢，在咱们的账两清之前你走不出这栋出租楼，而且你说我们之前认识，可你对于我的态度可不像是个老熟人应该有的样子，怎么看都是有过节，老实说对于鬼和神这两件事我一开始是不相信的，我的生活轨迹里也没有出现灵异的东西，但自从住进这栋出租楼之后所有的东西都变了，第一次见鬼，第一次摆渡亡灵。” “想来这也不过是个开始，之后还有更多的东西等着我去面对，你能跟我说这些我很欣慰，但即便你以前认识我，我也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的，你得接受你眼前这个什么都不明白的人，不然我们也无法合作。”林岩虽说有些意外，但出于无路可退的境地他也只能蒙着头往前走。 “想不到你还挺能说，待会会有两队人马经过，你不要怕，天意怎么安排的你，你就照做，不要生出别的事端来，这里不是出租楼，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也帮不到你。”黄易注视着道路的尽头，我们正处于城南街道的中段，两边是无止尽的路况延伸，看着黄易正经的模样，林岩也不好再敷衍了事。 “咚咚咚，啷个里格朗，红花姐，绿花郎，干枝梅的被子，象牙花的床，鸳鸯花的枕头床上放，木樨花的褥子铺满床……”随着几声京腔我的视线被街道一段远处的迎亲队伍吸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