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áng药师一怔,低头看了一眼她握成拳状的手,心情颇好地说道,“今晚月色很好,我带你上来赏月……嗯,顺道与你定下月下之约,往后每个月的十五,只要月色尚可,我便带你上屋顶赏月可好?” “……”她必须得承认,那个性格乖张、看似遥不可及的huáng药师开始在她心中崩溃了。 冯蘅抬头看着空中的一轮明月,然后再侧首看着身边的青衫男人,“那个梅超风,是你今天刚收的徒弟?”她记得江湖史上说得清清楚楚,huáng药师只有两个男徒弟。一为曲灵风,一为陈玄风。 huáng药师拿起她的手,修长的指放在她的脉门为她把脉,淡声应道:“嗯,她本名梅若华,父母双亡,我今日在街上看她被恶人所欺,便救下了她。她执意要跟着我走,我便将她收入门下,改名梅超风。” “邪魔外道的huáng岛主,何时以慈悲为怀了?”她含笑问道。 huáng药师轻哼了一声,说道:“我本不想出手,但这女孩虽然被恶人所欺,但眼神忿恨,绝不是善罢甘休之人,我看她颇得我缘,便出手相救了。”他行事都随着自己的喜好,他从不掩饰这一点。 闻言,冯蘅一怔,有些失神地看着他搭在自己脉门上的指。这个男人,若说他是善良之人,那肯定不是的。但桃花岛huáng药师,虽然不为正道人士所称道,却从未听说他枉杀了谁。他只是狂傲了些,手段毒辣了些,行事比较喜欢随着自己的喜好罢了…… huáng药师搭在她脉门的手缓缓收回,脸上敛了笑意,神色变得有些凝重,抬眸注视着她,“你今日去哪儿了?” 冯蘅抬眼,笑道:“与瑶光去了醉香楼。” “除此之外呢?”他耐心问道。 冯蘅眨眨眼,松开了抓着衣裙的手,尾指缠上自己的发尾,微笑着说道:“今日还在醉香楼见到一位老道人,一时相谈甚欢,便一道喝了几杯茶。” “老道人?你可认得他?”huáng药师问道。 冯蘅抬起头,漂亮的双眸看向他。他长相俊雅,但面廓线条偏冷,眼神冷冷的,甚至声音都带着些冷清。但是这样的人,笑起来,却是很可爱。思及此,冯蘅忍不住抿嘴轻笑。 huáng药师看着她,剑眉微皱,却也耐心无比地等她的回答。 她轻咳两声,说道:“不认得。” “当真不认得?” “当真不认得。”冯蘅笑吟吟地答道。 huáng药师的眼里闪过一摸难掩的恼怒,随即隐去。“你体内的蛇毒已暂时压制,而你的脉象较昨日,已平稳了些。”但却也更古怪。 冯蘅眼眸微弯,“是么?那想必冯蘅也是有福之人,命不该绝。” huáng药师低下头,黑眸凝视着她,沉声说道:“有我huáng药师在,冯蘅绝非是薄命之人。” 冯蘅一怔,有些惊讶地看向他,然后又低头避开他的凝视。 将她有些回避的态度尽收眼底,他眉头皱在一起,心中竟隐隐有一股怒气。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用力揽进他的怀中,“冯蘅,我huáng药师往后的道路,必定有你的参与!” 冯蘅有些怔愣地靠在他胸膛,他身上的热气隐隐传过来,温暖得让她有些眷恋这样的怀抱,但心中无端又想起傍晚时所作的梦境。 周伯通,她知道此人。《九yīn真经》,还有今日所遇见的老道人……似乎冥冥中,牵引着她往某条道路上走。而她,也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诡秘的感觉了。 而且,梦中有huáng药师。出岛后,但凡有huáng药师参与的梦境,似乎都在向她预兆着一些事情。 她眉头微蹙,整个人靠在huáng药师的怀里,心中尽是那些让她困惑不已的梦境。却不知此时的她,就这样靠在那个青衫男子的胸膛,显得……柔顺无比。 “药师……”她忽然唤他。huáng药师低头,黑眸定定地看着她。 她一笑,说道:“我明日还想到城里走走。” “……好,带上超风吧,顺道替她添置些衣物。”huáng药师如是应道,然后他又说道:“待我办完事情,我们尽快回桃花岛。”虽然蛇毒似乎已经暂时压制住了,但她的脉象有变,须得尽快为她驱毒。 桃花岛?冯蘅一愣,然后浅浅一笑,轻轻地“嗯”了一声。 西毒欧阳 “阿蘅姐姐,我们要去哪儿呢?”瑶光看着身侧的冯蘅问道。而在她们身后,还跟着huáng药师昨日刚收的女徒弟,梅超风。 冯蘅微笑着,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说道:“你去替超风添置衣物,我随便走走。” “不行!huáng大哥叮嘱我千万要陪在你身边。” 冯蘅侧首看着瑶光,然后又很随和地说道:“随你。” 她今日还想到醉香楼一趟,酒楼闲话极多,那里江湖人士所聊的话题必是以近日武林大事为主。昨日她回去后细细思量,突然惊觉王重阳在杭州出现,这里必有大事。那如此说来,她现在岂不身在险地?冯蘅又想起那日遇到的欧阳锋,他那人,为了《九yīn真经》无所不为,他……现在不会也在这里吧? 她们一行三人在醉香楼中雅座才坐下,冯蘅便听见一个刺耳的笑声,她顿时一愣,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背对着她,而身边跟着有几位男子,身上带着竹杖。 她心中暗自惊讶,脸上却神色不动,与瑶光笑道:“瑶光,眼下离上菜还有些时间,不如你和超风一道去楼下的布庄瞧瞧。” 谁知那背对着她的白衣男子一听到她的声音,便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她。瑶光抬眼看去,双眼一瞪,“欧阳锋!” 欧阳锋手拿着蛇杖走过来,“姑娘,数日不见,气色颇好啊。” 冯蘅站起身,朝欧阳锋行礼,“见过欧阳先生。” 她上次与欧阳锋初次见面时虽目力全失,但她记性极佳,是以一听到欧阳锋的声音便认出了他。本想让瑶光与梅超风先行离开,却没想到欧阳锋会这么快发现了她们。 欧阳锋微微一笑,说道:“姑娘有礼了。上次药兄匆匆将姑娘带走,我未能与他见上一面,甚为遗憾。敢问姑娘,怎么不见药兄,他近来可好?” 冯蘅正要说话,坐在她身侧的梅超风却站起来,说道:“我师父很好,他现在不在这里。你是什么人,怎会识得我师父?” 欧阳锋闻言,心中暗喜,然后哈哈笑道:“好俏丽的小姑娘,想必你师父对你肯定是喜爱得紧了。” 原来上次在杭州城外,huáng药师自他手下救走冯蘅,他便心觉惊讶。他与huáng药师虽然jiāo情平平,但向来河水不犯井水,既然huáng药师出手救人,想必冯蘅与他关系非比寻常。这次再遇见冯蘅,本想试探她与huáng药师的关系,但不料眼前梅超风的话却是吐露出huáng药师不在附近的消息,当下让他欣喜不已。 梅超风听到他的话,脸上一红,眼里却尽是喜悦。 冯蘅淡瞥了梅超风一眼,却并未怪她行事鲁莽。只朝欧阳锋作揖,笑道:“欧阳先生,我家妹子与huáng岛主的爱徒尚且有事要办,能否让她们先行离去?”话虽如此,但心中却是忐忑不已。 欧阳锋笑笑不语,自上次,他心知冯蘅虽经历不足,但行事谨慎周全,只担心自己稍有不慎,便让她跑了。 又听得冯蘅说道:“欧阳先生,我家妹子此番出来,乃是huáng岛主吩咐她替他的徒儿添置衣物,你便让她们先行离去罢。承蒙先生看得起,我与先生在此共饮几杯水酒如何?” 瑶光抬起头,看向冯蘅,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告诉欧阳锋她就是huáng药师的未婚妻。但她跟在冯蘅身边时日已久,明白冯蘅行事向来有她的原因,倒也没有多问。 欧阳锋听冯蘅言谈之间,似乎与huáng药师jiāo情甚为平淡。而且,似乎瑶光的身份似乎还是梅超风的随从,当下不以为意,挥挥手说道:“那你让她们先行离开。”对他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huáng药师为人向来护短,他没必要与huáng药师的徒儿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