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眼尖,看到姜麓手中的一刀五花肉笑得见牙不见眼。估摸着这刀肉怕是有三斤,出嫁女过年回娘家也不过最多才两斤肉,暗道这对年轻的老爷夫人出手果然大方。 除去一刀三斤左右的五花肉,姜麓还带了一包红糖和一包点心。这样的礼情,在村里算是极重的。 秦彦冷着一张脸,他一路上都很是嫌弃她带的那一刀肉。花白的肉着肥腻难受,在他眼里她带来的礼物简直是粗鄙不上台面,偏她非说这样的东西正合别人的心意。 张氏的笑脸在他眼中分外刺目,因为这代表姜氏说的是对的。 姜麓先是自我介绍,说自己姓姜,秦彦姓颜。 “原来是颜老爷和颜夫人。” 老爷二字,听得秦彦皱眉。 姜麓暗自好笑,秦小子还是个孩子,在别人眼里就成了老爷。这小屁孩一张玉面冷得像冰块,看来心里很不慡。 同时又感慨女人在王权社会果然不配有名字,连姓氏有时候都不配拥有。她明明介绍过自己的姓,房里正夫妇将此完全忽略。 既然如此,她只能打着秦彦的名号行事。 但愿这小子别给她掉链子。 第7章 放牛郎 她说明来意,房里正一听满口应下。 如今算是农闲,家家户户都有闲人。何况她开的工钱很高,不管饭一天四十文,比去县里做工划算太多。 说好盖房的事,她又提了一嘴说是冬天自家费柴火。村里人若是砍了柴,皆可以卖给他们。一听这话,房里正更是欢喜。 冬天村民没进项,北坳村离山又近。以前他们卖柴火要背去镇上甚至县里,又累又费时不说,关键是总被人压价。他问得仔细,听到姜麓说每天最少两担柴火时高兴得直搓手。何况她给的价格十分公道,一担柴火五文钱,比县里还高一文。 张氏热情无比,不停招呼他们喝茶吃瓜子。暗道这位颜夫人通晓人情世故。不仅送礼送到她心上,为人处世也颇为老道。 秦彦既不落座也不喝茶,在张氏惊艳的目光中他神色如常目不斜视。姜麓知道这小子定然是贵人不踩贱地,看不上乡间的粗茶。 “我问句不该问的,你们家怎么要这么多的柴火?”张氏问道。 “不瞒婶子,我夫君最近偶有所想,想出了一个冬日孵蛋的法子。”姜麓作崇拜状,无比羞涩地瞄着秦彦。 秦彦皱眉,他几时想出这样的法子。姜氏分明是在睁眼说瞎话,他刚要反驳却见她朝他拼命眨眼睛。 张氏惊喜道:“颜公子,冬里也能孵蛋吗?” 她的眼里光都快冒火了,长得跟神仙似的老爷不仅好看,而且还这么聪明。多看两眼她都能不吃饭,颜夫人真是好福气。 姜麓心下揶揄,无论哪个时代都是有颜即正义。秦小子别扭又炸毛,原本应该是最不讨喜的那种男孩。谁让他生了这样的好相貌,靠脸就能无往不利。 她怀疑自己甘愿多管闲事,也是因为这张脸的缘故。 毫不意外窥见他眼底的些许不悦,她对张氏道:“眼下还未可知,若是事成我夫君必会把法子教给大家。” 这句话一下子说到房里正的心坎上,他心热了起来。如果真有这样的法子,岂不是以后村民们冬天也能多一个进项。 房里正再三保证,一定给他们找最好的工匠。夫妇二人热情无比,直把姜麓和秦彦这对小夫妻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姜麓坦然受之,秦彦保持高冷。 他心里极为别扭,这样的奉承自己受之有愧。 回去的路上,他质问姜麓为何要那么说。 “咱们夫妻一体嘛。”姜麓是这么回答的。 “你少骗我。”他压根不信。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我这个人最是不愿意居功,再说你是男人本来就应该冲在前面。我一个女人家自然是希望有人呵护,不愿意抛头露面招摇张扬。你说是不是啊,夫君?” 夫君二字犹如魔咒,顿时让秦彦心惊肉跳又面红耳赤。见她脸不红心不跳还一本正经的样子,他恨恨别开眼。 这个女人…堪称得上厚颜无耻! “鬼才信你的话。” “信我的话的人都是鬼吗?你日后可别自打嘴巴。” 他冷哼一声,大步走在前面。 少年郎人高腿长,几步将她甩在后面。 死小子不经逗,她认命地追上前去哄。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高调做事低调做人。我一个女人家太过出头会被人说,你身为我的夫君难道不应该为我遮风挡雨吗?” 她真的当他是丈夫吗? 秦彦很怀疑。 “你觉得你说的话,我会信吗?” “也是,这样的话我自己都不信。”姜麓挑眉,他不信拉倒,她还不哄了,“所以我既然那么说,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只要接受便是,哪里来的诸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