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敢有表情了。只是捂着肚子,装得和他一样面无表情。 闻鸳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人在玩一二三木头人,皆是一副面瘫的表情,相视对望。不免好笑。 但她笑不出来。 她举手投足皆是风流妩媚,不过是诧异地蹙起黛眉,亦是让人目光凝视,流连回味。 “师傅让你过去。”她呢哝地声线诱人,却非刻意而是天然,微微一顿竟也引人遐思,“小师妹。” 小杏支吾着叫了一声“师姐”,然后点头乖乖巧巧地点头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嗯。”对方媚音浓浓地应了声,没再看他们俩一眼,腰肢款摆的走了。 “你先歇会儿。”小杏转向风雅颂,掀被子走下床榻,里头衣服倒是穿的齐整,只是换了一件簇新的红袄。大抵是闻师姐给她换上的。 她不知道师傅为什么肯留一个凡人在这里养伤,根据记忆显示,这位便宜师傅的性子难以捉摸,如果过一会儿要求她把阿颂送回去,她还真有些苦恼。 偏偏如今他身上又没有了伤。 更没借口留下了。 便宜师傅穿一身青衫,白发浓眉大眼,端着一副仙人正经表情。不过眼尾偶尔掠过一道促狭地光芒,瞧着不十分正经——白樱那个傻姑娘倒是钦佩不已。 “你来啦。” “阿樱见过师傅。”不管对方什么德性,小杏都是尊师重道的小姑娘,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和为师说说,纸条上写得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表情端凝祥和,明明是妖怪修炼成的,摆出道家的神仙姿态也是像模像样,“有什么修炼上的问题,师傅教不了你?” “合和双修。”小杏低眉敛目,恭谨诚挚。 ☆、58第六关·白兔 自小杏上回一句双修把便宜师傅噎个半死之后,对方就没再传唤过她,估计还在捂胸口内伤中。 便宜师傅的名字叫崀岑,他作为一个妖修,怎么也不像是会因为和徒弟探讨双修功法而害羞的人。只不过这句话从一向单纯善良的小徒弟嘴里说出来,而且不是怀揣小兔子一样娇羞颤颤的姿态,反是平静无波,实在是让人—— 他甚至有些怀疑小徒弟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但再一看自己招手让她出去之后,对方松了口气,面颊红扑扑浮起的欢喜笑容又和平常别无二致。 难道,他的小徒弟是被尘世间带来的那个男人教坏了? 他不由警觉。 警觉之余,他叫来爱徒也是唯一的男徒弟凤旒,语重心长地道:“阿旒啊,你小师妹年纪轻,不省事,你得多看着她一点,可别被别的男人骗去了。” 凤旒斜挑着凤眼,似笑非笑:“不被别的男人骗去,师傅是想让谁来骗乖乖?您还是省点心思吧,我早说了我和鸳儿是族里订了亲的,我也喜欢她,没什么不情愿的。您少来棒打鸳鸯。” “谁!谁打鸳鸯了!”崀岑佯作气恼,“鸳鸯可是我的好徒儿,谁敢打她师傅第一个不饶!” 这概念偷换的,忒也生硬。 凤旒见他不死心,态度也转变得强硬起来。他冷冷一哼,语声却华丽如昔:“你当徒儿傻得不知道您想得什么吗?把乖乖当婢女使唤了大半个月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偏偏又突然宣布收她为徒。不过是你瞧出来她对我的心思,玩心又犯了痒,想看我们三人的好戏罢了。” “师傅,您真是死性不改。” 崀岑被最后一句刺激的暴跳如雷,怒目而视:“你还当我是你师傅!” “行了师傅。”凤旒头疼地按了按额头,“您玩了这么久我也没说您什么,再下去就过头了。乖乖秉性单纯,我不会看着她被那个凡人骗走,但是我,您就少考虑罢。” “你平常也爱欺负她!”某师傅仍旧怒目而视,一句瞎抓重点的话可见他根本就没听进去。 不过凤旒知道自己师傅的德性,你要往正方向和他说,他就能给你歪到不知道那个胡同里去。想压制住他,就得比他还离谱。 他斜眼去,凤眸波光流转:“我年轻,欺负她是嬉笑玩闹,打情骂俏;您老了,欺负她是以大欺小,倚老卖老。您好好儿想想吧,师、傅。” 这回崀岑是真正被气到了,捂着心,一个劲儿得老泪纵横。 老就老,你、你戳穿我干嘛! 小狐崽子,是谁一手把你带大教坏的,也不知道感激你师傅我! 凤旒没心没肺的转身出门,权当没看见自己师傅正伤心流泪,末了还丢下一句:“乖乖伤好了,今天轮到她做饭,师傅您就继续躲在房间里哭吧。” 有本事别出来吃饭。 “阿旒。”崀岑对着他的背影,手也不颤了,泪也不流了,口气突然变得十分正经犀利,“你自己知道,你们狐族的人花心但无情。你说,你刚刚和我提的要求,到底是为了谁?” 凤旒脚步微微一顿,摆摆手:“说了让您别费这心思,反正不是为了她。”语气却不如原先自在随性,浮动和烦躁渐郁。 见撩拨动了徒弟的心思,崀岑意味深长地一笑,小狐崽子,敢和师傅我斗。然后—— “记得让阿樱给为师做土豆拔丝!” 声如洪钟。 ****** 陡然被下派进厨房备置午饭这个要求的小杏懵了头,做、做饭? 确实,白樱在当了她师傅的小徒弟之后,虽然别的活计都已经放下了,但这做饭的事还是她来。修仙界不食烟火,但是嘴馋吃吃灵谷仙蔬也无妨。 因为白樱做的饭菜实在好吃,把那三个胃叼的人都哄住了。 但是依自己这水平……小杏牙疼地托住了腮帮子。 “怎么了?”宣布这则噩耗的凤旒蹙了蹙眉,奇异地看她一眼,“乖乖,你大半夜啃萝卜的毛病还没改?” “……嗯?” “看看,又牙疼了。” 小杏想起了这个段子,模仿记忆里白樱的语气,操着一口流利的卖萌尾音:“师兄你别管哒。” 凤旒惋惜:“小可怜儿乖乖,连嗓音都不如平日可爱了。来,师兄给你看看,这次又是哪颗牙蛀了?” “师兄又要使坏。”小杏捂着腮帮子一脸警惕。 她自是知道白樱的师兄总会借着这些那些的事,装出关怀的样子作弄白樱,并且引以为乐。 偏偏白樱甘之如饴。 追男人绝不能一味付出,让他习以为常。末了他觉得理所当然的同时,转身就能和别的性感尤物跑了,一点也没觉得自己不对。 因为他从来没把你提升到自己女人的替补上去,而是婢女、妹妹。 凤旒本还是和善亲昵的笑容却是一顿,脸色说变就变,倏尔暗沉了下来:“果然还是让他教坏了。” 他撂了这不清不楚地话,一振宽大的衣袖走人,不多流连。 白乖乖之所以叫白乖乖,就是她从来不会违逆他的要求。即使明知他要捉弄她。 也从来不会。 小杏在他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