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爱、真可爱、真可爱) 还一叠声地想。 (只看外表的话绝对会被吓跑吧。又冷酷、又残忍、又吓人。但是一想到老师这样做都是为了保护我——) 五条悟嘻嘻笑起来。 (怎么这么想着,突然觉得老师和刺猬很像嘛) (所以。我也绝对、) (要保护好老师啊!) 他一把推开门! 天台上鼓瑟着入夜后的凉风,把男孩的兜帽向后一扬,露出锋锐如刀的琉璃色蓝瞳。 他在手机上输入酒店地址,通知五条家过来善后。 便也学着太宰的动作,将翻盖手机拧碎成两半。 (哼哼。好啦。接下来让我找一找,老师到哪里去了呢) 在那双六眼里,残余的可不是后悔与惧怕啊。 (让你失望喽,老师) (想要靠这点残忍就让我知难而退、留你一个人颠覆咒术界——) (这么有意思的事,怎么可以不带我一个!!!) 男孩无声地狂笑着,那张脸因兴奋而泛起些红晕来。 他站在天台楼顶,探头往下望了望,踮了踮脚。 自下而上掀卷的风,几乎要把尚且年幼的男孩推得向后两步。可他并不在意,伸出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然后闭上眼,缓缓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随即。往下一跳! (无下限术式——!!) ——成功了、成功了! (我成功了) (我可以飞了!!!!) 五条悟克制不住,悬浮在空中超兴奋地大叫一声,两只手向空中用力挥了挥,开心得脸颊泛红。 他倒是想都没想、万一自己没成功会怎么样。 但是,不愧是百年难遇的天生六眼,一旦成功,五条悟几乎是本能地理解到、应该怎样运用这份能力。 男孩仗着自己能飞、没人管得到,丝毫都没有片刻前还在杀人现场的紧迫感。 他也根本不再在乎正在搜查酒店的警察,也压根没想着要抱怨两句把八岁孩子往那个现场一扔、自己消失了踪影的老师。 五条悟只是感觉到了时间不足。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老师的——那个叫什么——反侦察能力) (恐怕没人比得上吧?) 他依仗着自己的六眼,开始占据制高优势、努力排除老师会到达的可能性地点。 这时候五条悟又忍不住满心不慡、为什么老师没有咒力了。 (……别想着这么把我丢下) (说好了。我可是绝对不会让老师去死的哦) 在那张脸上浮现出的笑容,微微沾染上些许执着的影子。 *** 东京。酒店不远。路灯半明不暗的小巷深处。 yīn影里的声音,窃窃私语。 “成了吗?” “不。断、断掉了……” “可恶!!!不是说只有一个小孩一个阔佬吗?!” “连保镖都没带,不可能失手啊?” “中介人呢??给我打电话去问啊!” “说什么万无一失…………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等、等下,来消息了?” “给我看看!” “……” “……”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啊!” 不知为何,在小巷深处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惨叫。 那个叫声是被戳破了内心最深的恐惧、是最害怕之事眼睁睁看着它发生,才会被人类发出的声音。 路过的车灯恍然一现。有那么或明或暗的一瞬间,映照出几张因惊恐而扭曲的脸。 ——以及,不知何时出现在巷口的、一个漆黑的影子。 “夜安。”影子发话说。 “想必贵方便是派遣人员前来暗杀——不、绑架我的勒索集团了吧。哈哈,的确惊喜,可惜尚不够jīng彩呢。但是无妨,就这片刻的愉悦而言,已足够我亲自走到这里、表达我的喜悦了。希望你们也能有心情分享我的快乐。” 说话的是一个男人。那个声音里蕴含着令人不寒而栗的什么东西。哪怕他说话时再怎样含着笑意,都无法掩盖其中恶魔一般的冷酷。 倏忽晃过的车灯下,映出男人身上漆黑、暗红、惨白的三种颜色。 他不知何时,又换回了港口黑手党首领的标准着装。 “好啦好啦,诸位大可不必发抖,看起来倒叫人心生愧疚呢。”男人——太宰治说,仿佛十分愉快一样眯起了眼睛,“到手的几十亿不翼而飞,明明信心十足却得不到什么好结果,人生想必往往如此,实在叫人心疼。但也不必就此绝望,你们看,我还站在这里呢。” 太宰轻轻笑着。 “虽然并不想承认,但是那个不听话的学生、多半不会就此放弃。在他冒冒失失从天而降之前,我们还有——让我看看——嗯,十三分钟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