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有些吵闹,有蛐蛐叫,鸟叫,屋外还有人的说话声。 我轻声啧了一下:“那可真不幸。” —— 大夫说我前几天刚生产,没出月子就受了伤,五脏六腑创伤很大,需要静养。 他说的支吾,我打断他:“还有几年?” “若jīng心养着,能撑十年。” 真会骗人。 我冷笑一声:“活那么久gān嘛?” “万时今!”程祁煜沉声叫我,看向我的眼神中带了怒气。 火气很大。 我给他倒了杯凉茶,他接过后重重放在桌子上,茶水溅了些在手上。 “少爷若有时间,可以多带少夫人去散散心,京城热闹,不适宜养病。” 慕清跟着大夫去拿药,屋里只留下我和程祁煜大眼对小眼。 “你…” “不出城。”我直接阻了他的话,“孩子取名了吗?” “选了几个,说给你听听?” “你定吧”我又躺了回去,在被窝里缩着,见他还不走问,“还有事?” “辰王来了三次。” 见我没动静,他继续说:“他想见见孩子。” “你怎么想?”我问他。 “他毕竟是孩子的生父…” “程祁煜,你真是个菩萨。”我看着他笑出了声。 他走到我面前,俯身直视我的眼睛,他的眸子真好看,是淡淡的棕色。 “宴会上别人羞rǔ你,你不气,苏安容找人欺rǔ你,你亦不恼,生的孩子连名字都不管,偏偏到了辰王这里,你总是多一分在意,万时今,你让我如何说?你喜爱辰王,是满京城都知道的事,你为他连命都险些丢了三回,你让我如何做?我能和你说,我不想你在意他,不想你生下孩子,不想你再因为他留在京城,我若是说了,你便照做吗?” 他带着怒气说的,眼睛上都蒙了层怒意。 我很少接不上话,但是这一次,我确实不知道说什么。 他说的都对,即使我自己不想承认,但我确实是因为宋殊衍才选择留在京城。 我将他的手打开,避开他的眼睛:“滚。” “不敢看我?心虚了?”他还在我耳边嘲讽。 我将手边的药碗砸了个粉碎。 他的笑意越来越大,眼中却是悲凉,他说:“你说得对,喜欢上你我可真不幸。” 说完,他拂袖离开。 风chuī开窗户,冷气争先恐后的涌进来,我裹着被子,叫来了慕清。 “找几个人去新界打扫一下,特别是那间屋子,里里外外都扫gān净。” “是。”慕清乖巧应着,没再说话。 “下去吧。” 没过一会有婢女进来,走到我chuáng前将药碗放在chuáng边:“少夫人,该喝药了。” 我拿起闻了闻,又听那人道:“是少爷亲自熬的,少夫人放心。” 她还站在那,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不敢说,我把药一饮而尽,淡声道:“有话快说。” “没,少夫人您好好休息,有事就叫奴婢。” 不用想就知道我的事肯定又闹得满城皆知,别院听不到一点风声,想必是程祁煜不许任何人提。 都能想到那些人说了些什么。 程府的少夫人没出月子就被两个人玷污。 程府蒙羞。 □□,孽种,贱人… 程祁煜说的不对,我气,我恼,可有什么用? 一点用都没有。 我笑出了声,笑到失了声。 苏安容说我活该。 可不就是活该。 万时今,你活该啊。 我将手边的东西全都摔在地上,我走下chuáng,被绊倒在地,我挣扎的爬起来,将桌上柜子上所有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我不尽兴,我将桌子掀翻,把铜镜推倒,屋内被我砸的一片láng藉,屋外站着数个下人,他们不敢上前劝我。 他们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 直到。 直到程祁煜来了,他抓着我的手腕,bī迫我停下,我笑着想看他,可我看不清。 泪水糊住了我的眼睛,我努力眨眼,只有越来越多的泪水。 “程祁煜,我气了,也恼了,可有什么用?我气到把这些都砸了,把那些人都杀了,有什么用?!”我把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他身上,我几乎是声嘶力竭,“没有用!他死了!苏安宴死了!我把杀了他的人全杀了,我屠了一座城,男女老少六十万人我全杀了,有什么用?苏安宴活不过来,他死了!” “你让我怎么办?程祁煜,你说啊,我这么才能让苏安宴活过来?”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喜欢宋殊衍,可他们都不知道,我本来是要嫁给苏安宴的。 苏安宴说要娶我,他亲口说的。 他在月下,在小舟,在繁星点点,在泛着光的湖面,有微风,有花香,有蝉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