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悟性就比一般人好,只要是上了心的事情,在脑子过一遍基本就忘不了。虽说李阿姨教得颠三倒四,他倒是已经懂了个八九分。 他一闲下来,就开始想曾鲤。 她午饭吃的什么?他昨天买了好些吃的,都留在冰箱里,今天她有没有自己做?他昨天吻了她,她是生气还是高兴?她的伤口还疼不疼?肿了之后没有被自己吓到? 于是,他回房去打电话给曾鲤,却没人接,于是他换了衣服准备出门。一下喽却看到家里来了客人,是艾爷爷以前的老部下,之前托人从外地带来了两箩新鲜的大红石榴,现在给送来了。 李阿姨和丈夫一直吃不惯这东西,可是艾家爷孙俩却很喜欢。 小初,你喜欢的,尝尝。”李阿姨叫着他。 艾景初看了看那东西,从厨房里去了个口袋,炼了十来个,一起带上了车。 他在车上给曾鲤打电话,却依然没有人接。 他接着又拨了几次,一直到车都开到她小区门口,还是没人接。他泊好车,迅速地走到曾鲤家门口敲门,敲了半响,没人。 不知怎么的,他心里有些慌。 他找不到她了。 若是没有这个地址,没有那个手机号码,就算她失了踪迹,他也无处可寻。她怎么了?他昨晚不该将她一个人留在家里,是不是他的举动吓到她,不想再理他了? 她做事那么冒失,要是又摔了,或者伤口不妙发了高烧可怎么办?又或者她身体不舒服去医院了? 艾景初站在她家门口,感受到了心的煎熬。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后,给周纹打了电话。 你在学校没有?”他问。 在啊,正在实验室呢。” 你帮我查一下你那个病人,曾鲤,她在病历上留的联系方式。” 哦。”周纹好奇极了,听着艾景初的口气,却半点不敢多嘴,乖乖照做。 实验室的电脑连着医院的内网,上面所有病人的电子档案都有,她搜索了下就查到了。 有一个电话号码,还有家庭住址。”周纹汇报。 多少?” 艾景初听电话那一头的周纹照着屏幕念了一遍。电话就是她的手机号码,而地址就是他现在站的地方,没有任何收获。 这个方法行不通,他翻开手机的通讯录,找到了曾鲤的领导,那位李主任的号码。上次饭局后,过五一的时候李主任又给他打了电话,他当时随手记在了电话簿里,没想到居然用在这个时候。 艾教授,你好!”李主任的电话立刻就接通了。 艾景初第一次觉得,对着电话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想以前自己对曾鲤说的话,想说的时候就说,不想说的时候就不说,”不需要怕冷场而找话说,这样的话,真不能说得太绝对。 孩子的伤口长得还好吧?”艾景初百般无奈,选了这个话题。 好,好,好。”李主任受宠若惊,感谢您的关心,多亏您医术好,上回和您喝酒,怕是您没尽兴,我们还挺不好意思的。前几天我从老家带了些特产……” 眼看李主任又要没完没了地说下去,他想问曾鲤的事情又不知如何开口,灵光一闪他打断说:李主任。” 您说。” 曾鲤昨天出了点车祸,脸上缝了几针。”他试探着说。 啊,严不严重?住哪家医院?”李主任关切地问。 艾景初揉了揉额角,看来问他也没用,于是说,没事,就是需要静养,可能要跟您请几天假在家休息下。” 没问题啊,绝对没问题!工作上的事情让她放心,好好在家安心养伤,我给单位汇报下,回头跟组织同志们去探望她。”李主任拍胸脯保证。 电话收了线,没有任何消息。 他一遍站在楼梯口点烟,一边又拨了一次曾鲤的电话,这一回变成关机了,也不知道是电话被他打得没电了自动关机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艾景初再次敲了敲那道冰冷的铁质防盗门,有些烦躁,又有些恼,恼她这么让人着急,又怕她是真的有了什么意外。 最后,他想到了咖啡馆。 2 艾景初赶到咖啡馆的时候,窦窦正忙得七窍生烟。 窦窦一抬头就看到那位留着平头的医学院的男神推门而入,先是静静地环视了一圈,在确定前台只有她一个服务生之后,便朝她走了过来。 随着他越来越近的脚步,窦窦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他走到她跟前站定。 窦窦半响没回魂。 曾鲤有没有来过?” 没有。”窦窦拨làng鼓似的摇着头。 一直没来?”他追问。 昨天来了,中午就走了,下午说是有事没来。今天也没来,依依姐还去了她那儿,说是受了伤。” 艾景初抓到了重点,依依?” 嗯。”窦窦点头,尽量做到对着校草老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男神突然降临,还一来就要找曾鲤,依依姐也是这里的老板。” 窦窦看出艾景初的焦虑,您要是找小鱼姐的话,打她电话啊。” 打不通。”他说。 我帮你打给依依姐吧,她们肯定在一起。”说完,摸出手机打给了马依依。 马依依的手机是揣在牛仔裤里的,来电一振动她就察觉了。只是她们三个人正在包间里面K歌,吵得要死,她掏出手机看到是窦窦打来的,怕是咖啡馆出了什么纰漏,没敢大意,直接走到走廊安静地地方接起电话。 只过了一会儿,曾鲤就见马依依拿着电话去而复返,神色诡异莫测。 伍颖正在吼歌,声音和伴奏都大得刺耳,曾鲤志豪提起上嗓子大声问马依依:怎么了?” 你电话!”马依依把手机递给她,回头还将音乐给关了。 伍颖正唱在兴头上,伴奏一消失便只剩下她在话筒里的gān音。 喂?”曾鲤纳闷地将耳朵对准听筒。 你的手机呢?” 听到艾景初的声音,不禁让她想起昨晚那句蛊惑人心的话,脸立刻红了。 我问你的手机呢?”他重复了一次。 在包里啊。”她一边回答一边去拿包里的手机,剥开一看,哦,没电了。” 艾景初没好气地问:你去哪儿了?” 和她们来唱歌。”突然发现自己被毁容了,心情十分不好,于是曾鲤找来马依依和伍颖以求安慰。可她俩能有什么好主意?吃过饭,给曾鲤脸上带了个口罩就来K歌了。 她们?” 你不认识的,我两个好朋友。”曾鲤说。 旁边的伍颖不知情况,问:谁啊?跟查户口似的。” 马依依用口型对伍颖无声地笔画了三个字:艾景初。” 你怎么有意义的电话?”也太神通广大了吧?曾鲤纳闷。 我去你们咖啡馆了,这是用那个小姑娘的手机打的。”他答道。 你找我?”曾鲤问。 简简单单的,由三个字组成的问题,却把无所不能的艾景初问住了。他找她,肯定是的,可是找她做什么?刚开始只是想打个电话,电话不通他便上门去,家里敲门没有人,他便像吃错了药似的,满世界找她。可是,问了这么多人,兴师动众,辗转波折地找到她又说什么呢?问她要不要吃石榴? 想到这里他不禁对着电话苦笑了下。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喜怒居然全由曾鲤来操纵? 真不公平。 喂。”她半响没听到回复,以为信号不好,站起来挪动了下脚步。 我在。”他说。 有急事?”她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我刚好路过你们咖啡馆,就进来顺便问问。”说完,他简单告了个别,便要挂线。 哎--”她叫住他。 什么?”他问。 你要不要过来唱歌?”曾鲤问。 不了,我不会。” 末了,他又叮嘱:你早点回去休息。” 待曾鲤回家,一上楼就看到大门把手上挂着一袋石榴。她疑惑地四下张望了下,不知道是谁留在这儿的,也不敢拿,于是她小心地开了门,又将门关上,任由那袋石榴继续挂着。 她取下口罩,换了衣服和鞋,之后便是给手机充电。 手机重新开机后,曾鲤才看到艾景初的那十几个未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