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个蛇窟而已……你都说了多少次了,打算说一辈子啊……”我不慡的撇撇嘴。 沐挽辰愣了愣,突然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 他的唇线总是平平的,突然笑起来,倒把我看愣了。 君子俨然。 即之也温。 他看起来淡漠冷峻,靠近了却能感觉到他的温度。 “你笑什么?”我凑近了问。 他伸手在我额头一戳,将我推得离他远些,低声轻笑道:“那要问你说了什么。” 哎呀,我不放弃的伸手去拢住他一只胳膊,别推开我啊,抱着胳膊蹭一蹭也好啊,让雌蛊跟它老公挨近点儿。 “后来呢?” “后来?后来慕小乔听说试蛊的女人都死了,她就跟我谈条件,说帮我看姻缘,让我送她出去。” “所以那山崖上的名字——” “师尊刻下的,抵不过慕小乔软绵绵的乞求啊,就泄露了天、机。”他伸手捏了一下我的下巴。 机缘这事情,就是这么奇妙吧?如果炼尸人没有朝慕小乔下手、甚至,如果世上没有慕小乔,那么,沐挽辰或许也会想像前任的神王们一样抱憾。 “一个人,就像一张网中间的一个点,从这个点开始,能张开一张因缘际会的网。”沐挽辰低声轻叹。 沐挽辰有过两位“妻子”,虽然都是亡后追认,但听起来总是有点儿微妙的酸酸涩涩感觉。 我缠着他问,他不愿意多说。 只说第一位试蛊的女子是本族的人,因为那些长老们不想让雌蛊放在“外人”身上,于是选出一位女子。 那时候的沐挽辰没有太多权威,不像现在这样说一不二。 于是让这位女子试蛊,结果雌蛊反应剧烈,几乎立刻就毒死了这位女子,为了表达对她的敬重,追认为巫王妃,埋葬在祭坛附近。 那时候开始,他就没打算再找人试蛊,之前的教训太多了,女人又如此珍贵,不应该无谓牺牲。 但架不住司族的那位女巫对他的热情,她想着自己也是驭百毒的人,又有各种神通,于是以族之名想要联姻。 沐挽辰有些犹豫,但其他人都赞同一试,结果么……诶,那女鬼没敢再来吓我了吧? “我记得那个女鬼好像叫……司锦?”我问道。 沐挽辰点点头:“是司缎的亲姐姐,所以司缎对我、对你敌意很重。” 哼……还把我抓去给那个废人司云泄火是么…… “那你不把她的怨灵驱散,她时不常的来吓我怎么办?我多冤啊。”我撇嘴道。 沐挽辰推了推桌上的针灸盒子:“你把这些东西带好,寻常的魑魅魍魉,你应该能学着自己对付。” 他肯定在这些针上面做了什么法术,不然我这没什么道行的人,为什么也能行针问鬼啊? 不过他不说,我就装不知道好了。 相处了一段时间,我已经完全不怕他,尤其是没了误会后,心里的膈应消散了,也能笑嘻嘻的同他开玩笑。 时间不早,他起身让我赶紧睡觉,我撅嘴气哼哼的“嗯”了一声,这家伙肯定转身就消失了,说走就走。 他似乎感觉到我语气不对,微微蹙眉道:“……做什么?” “你都是说走就走……也不……那啥啥一下……” 那啥啥,嗯,就是那啥啥。 他回过味来,失笑道:“还没黏够?”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把我压在胸前,这身高差,让我只能用脑袋在他胸口蹭蹭。 “……等你能成亲的时候,让你整天黏着,去哪儿都抱着你……小王妃。”他低声在我耳边放糖衣炸弹,炸得我脸上火烧火燎。 这家伙绝对不是木头,只不过定力比我好而已! 我连梦里都是粉红泡泡。 就算女鬼趴我chuáng头,我估计都醒不过来。 但是女鬼也没有我五师姐可怕,五师姐太贤惠,管理我们的衣食住行。 她端着早餐冲进来,火急火燎的给我掀被子,我还在粉红泡泡里晕头转向呢,就被她塞了衬衫和裙子到怀里。 “祖宗啊!你今天不是新学期开学第一堂课吗?系主任的课你也敢迟到?!要是挂科了怎么办?”五师姐比我还着急。 我周围的粉红泡泡一个个破掉,挣扎着下chuáng——糖虽好,还得面对现实。 “师姐,我好困啊,是不是生病了?”我揉着眼睛问。 “你就扯吧你!放假天天睡到11点,现在让你6点起chuáng你肯定困啊!快垫垫肚子,九师弟已经在热车了。”她拿起梳子毫不含糊的给我“顺毛”。 双马尾,白衬衫、过膝百褶裙,一个斜挎包,只有这么土了…… “哎哟,衬衫开始绷了,你又长胸了?”五师姐皱眉道:“这么快就不合适了……你该不是谈恋爱了吧?” 噗——!! 第75章 商人 我擦了擦嘴边不存在的血,无语的对面前的五师姐说道:“师姐,你可是快要上岗的大夫了,怎么能说这种话?” “怎么不能?谈恋爱促进你贪靓爱美的心理啊,让身体的雌激素分泌,而且rǔ根xué为胸部发育充实之根本,经常被男朋友按压自然能丰实。”她笑嘻嘻的说。 我捂着眼睛道:“求你别说了,好好的画面变成大夫治病了。”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她帮我把衬衫胸口的暗扣扣上:“不过确实小了,又是一年秋,要给你们添补衣服了,大姑娘了哟。” 都满十八岁半年了,当然是大姑娘了。 我和我姐出生在庚辰年正月三十,那天公历是三月五日,刚好是那一年的惊蛰。 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 可惜没想到我现在会跟“虫”打jiāo道。 天地神人鬼、蠃鳞毛羽昆,老祖宗说的五仙五虫,以后看到动物我就努力按照老祖宗的分类,理解为“虫”吧。 五师姐说给我们添补新衣服,这都是师姐们的习惯了,谁叫我家老娘常年不见面呢?从小都是师姐们遵照君师兄的要求来打扮我俩。 我对新衣服没什么期待,反正就是各种衬衫:长袖短袖、花边荷叶、蕾丝真丝,白色粉色花色绣花…… 裙子也是,半身的过膝裙。 我觉得很土,但这是君师兄的审美观,与我老爹不谋而合,我们上学基本都是这打扮,一副乖乖女的感觉。 我也抗议过,不过君师兄淡淡的说:“穿那么漂亮做什么?惹人注意还得让家里人操心。” 时间久了,我们也就习惯了,懒得挣扎,毕竟有人为我们事无巨细的考虑,应该要知足。 我喝了粥,拎着一个水杯就出门了。 九师兄送我到学校的时候,我还呵欠连天。 “要不在车里睡会儿?上课的时候再去吧?”九师兄说道。 我摇头道:“我就是被你们宠坏的,我还是下车去教室吧。” 九师兄嘿嘿笑道:“谁叫你最小呢,几点放学啊?我来接你。” “我自己回去吧。”我冲他摆摆手。 多大的人了,上大学不住校就算了,还要家里人接送?多丢脸。 走到我们学院的主教学楼入口,有人冲我chuī口哨:女神。 我都懒得搭理——肯定是把我认成我姐了。 我姐是学院女神,清瘦秀美、裙摆飘飘、又温柔随和。 我们这学校是男多女少,女生几乎都比较汉子,所以我姐是宝贝啊,各种校花评选,她都是我们学院男生的底气。 唐雨菲一副大姐大派头坐在门边第一排,她正夹着一筷子粉吸溜,另一只手还在划着手机。 此时教室里没几个人,我正准备后退,绕去后门避开她,谁知她已经看到我了。 “殷珞!来来来,这边坐。”她拍了拍自己身边:“我一早就给你占了座位。” 她旁边放着两本书占座,我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么空旷的教室,哪需要你给我占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