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声音安静了一瞬,江畔下意识绷紧了肩膀。 邢卓将手放在江畔被风chuī乱的头发上,“你头发上沾颜料。别动。”先有所察觉,另一只手用力握住江畔的左肩。 松开头发,拿掉发丝上gān枯的颜料,邢卓顺手给他扎起来。手指捋过江畔的头发,让他觉得舒服。 江畔站着没动,一脸濒临爆发的模样。 邢卓眉毛一动,松开手,走前故意戳下他的脸颊。 江畔脸上出现裂痕,面无表情上去,心跳得非常快。 靠近海湾的餐厅里,能闻到海风里的腥味, 江畔挑着上桌的菜就吃了几口。怪不得江畔骨头上没贴几两肉,邢卓刚刚就直接捏到了他的骨头。 邢卓不经意间说:“回去带你吃好的。” 江畔点头。 邢卓没料到,又说:“下次叫你出来,你就出来。” 江畔说:“看情况,有时间就出来。” 邢卓:“江畔你每天好忙哦。” 哦。 邢卓的目光看向别处,又问:“不累吗?” 江畔没懂他的意思。 江畔一直都这样。小时候担心长大,长大担心未来,异于常人的敏感,警惕,孤独。习惯把自己的人生规划得又远又满,自nüè一样提醒自己清醒。 邢卓又将目光重新放在他身上,“江畔你怎么不能分时间做点其他、有意思的事?” 没这么想过。 因为他们学院大神如云,而江畔除了那个臭脾气,和艺术沾关系的天赋不多。虽然从小画画厉害些,但这种也只能让他以后吃这口饭。 江畔以后想要读硕,但要是申请不了全奖,他就会放弃。 上次见面老爸的头发都有白头发了。 他一年5万刀的学费,江滨贵一些,12万刀,一年所有开销加起来也有二百多万。 老爸说他都有些压力了。 江畔不清楚家里具体的经济情况,只清楚,要是以后真有两难的选择,他是会被放弃的那一个。 但这也可能是江畔想多了。 此时邢卓这么问,凝视着他,江畔就想说出这些似的。察觉自己的反应,江畔抿紧了嘴。 安静一段时间,江畔轻声自语:“我知道了。” 邢卓看着他,随即扬起了嘴角,不知为何觉得愉快。 回纽约一周不到,江畔接到邢卓的短信,吃饭的地址,地址是那个有所耳闻的豪华公寓。 邢卓家所在的楼层,可以俯瞰整个曼哈顿的天际线。据说视野最好的那面窗户在邢卓的卧室, 邢卓开门让他看。 江畔站门口往里望一眼,那面宽阔、似有弧度的落地窗,像玻璃鱼缸。 邢卓靠在他身后的墙边,嘴角不经意地笑着:“单面玻璃,从外看不到。” 江畔没看出有什么特别,转过身,问:“饭呢?” 邢卓微微一笑:“过来。” 方长的餐桌上,幸好不是大餐,是一桌红红辣辣、还算简单中餐。 出国以来,江畔第一次吃到这么正宗的中餐,最后两瓣嘴唇都辣红了,唇珠嘟嘟地肿着,也还在辣子里找jī肉。 邢卓没怎么动筷子,看江畔吃完,问:“这么好吃?” 江畔问:“哪里买的?” 邢卓说:“我自己做的。” “……”江畔见鬼一样瞥他一眼。 邢卓声音平淡:“我从北京的饭店请的厨师过来,和我自己做的,你选一个信吧。” 江畔嘴里一下就没了滋味,慢慢抬起眼梢,将邢卓看看,眼睛眨了眨。 邢卓与他对视:“吃啊。” 江畔躲开视线,喝口水,表情有些僵冷,“你做这些gān什么?” “当然是要你做件事。” 江畔脸更冷了,刚刚吃进去的辣子都冲到他心口了,“什么?” 邢卓用手指戳戳他的脸颊,“你笑一个。” “……为什么?” “因为想看。” 江畔表情变得微妙,最后慢慢提起了唇角。 邢卓身边的几个朋友都知道他最近在追人。上次他去西雅图大家都以为他十拿九稳了。结果还是老样子。 不要说一垒,连人家门槛都没迈进过。而且现在邢卓又约不出江畔了。 周末,陆然栩特意把几个朋友都叫上了,连时尹杰专门从多伦多过来,就是为了嘲笑邢卓。 要知道邢卓的前男友都是高中联赛上认识,那些球员,在邢卓眼里和LA辣妹一样。肌肉健美,性格开放。一拍即合,分手也不会拖泥带水。 照片上的江畔可不是邢卓以前的口味。 邢卓找人拿票,花钱运厨师,趴体上不喝酒,就为了当司机。但最有意思的事,人家还不搭理他。 时尹杰他们翻邢卓的手机,看到两人的聊天记录,差点将他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