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正平接过书卷一看,面色凛然。 扉页白纸黑字,歪歪扭扭写着“问渊录”三个大字,角落里还有一行小字,特意注明:誊抄人岑不语。 因是残卷,每份剑谱不过薄薄几页,可数量极多,施奕道:“我已粗略数过,岑不语托人送来的剑谱抄录版本不下百份,内容分毫不差。” “字太丑,沈兄看看吧,我眼疼。”施正平将那本剑谱扔到桌上,沈仲清并未拿起来,只面色yīn沉,眉头紧锁。 其他人将那些手稿一一传阅,虽然其上记载的心法不全、招式残败,却也能窥得一丝玄妙。 若这是整本剑谱……厅中再次响起嗡嗡的议论声,心思各异,少有人再去琢磨魔教的意图。 傅少御草草看了一眼,道:“今日是前辈寿辰,半个江湖齐聚沈家庄。岑不语只带十名女子前来,虽不为真心贺寿,却也不见得是要和我等起正面冲突,他该知道若是如此,定不可能全身而退。” “你的意思是?” “他冒险前来献上《问渊录》,散播残卷的抄录摹本,无非就是想发动全江湖之力,共寻其他卷章。”傅少御道,“这样总比魔教单独搜寻要快得多。” “傅大哥的意思是,只待我们找齐了,魔教再来qiáng取豪夺,坐收渔利吗?”施奕问。 “只是在下的个人推测。”傅少御道。 “你说的有理,”施正平点头,目光扫过厅中一个个捧着抄本不能撒手的人,“这些年暗中寻找剑谱下落的人不再少数,明日起又会多出一批,对吧沈兄?” “时候不早了,少御你还有伤,先去厢房休息吧。”沈仲清抬眼看向厅中众人,一并遣散,“诸位且先回去,此事我们明日再议。” 施正平第一个起身要走,却被沈仲清叫住,“正平你先留下。” 见他们两个有私事要谈,其他人也不便打扰,纷纷拿一份抄本,回各自厢房休息。 傅少御被安排在一处安静的别苑独住,他进门脱掉血污衣物,擦洗gān净身子,便熄烛上chuáng。 忽然,脖间一凉,寒霜剑刃抵在他的喉间,xué道也被点住。 傅少御淡然睁眼,于昏昧不明的光影中,见到了那张堪称绝艳的脸,只是左眼原本的眼罩,换为二指宽的黑色布条,斜斜遮住了那抹幽蓝。 “分别不过一个时辰,阁下又要来杀我了么?”傅少御躺在榻上,目光幽幽,“可否让傅某临死前,下的脸?方才没看清。” “少废话,解药拿来。”萧绝将匕首抵在他颈间,眼神狠厉,声音压得极低。 “什么解药?”傅少御问。 “装傻?”萧绝手掌发力,chuī毛利刃即将皮肤割出一道血痕。 傅少御皱眉道:“很痛。” 萧绝不语,手中匕首又抵深一分,黏答答的血液顺着刀刃滴湿软枕。 “嘶——真的很疼。” 傅少御倏然抬手夺刀,萧绝心中一凛,反掌格挡,两人近身相博数十回合,匕首被打落,掉在地上咣当一声,引来门外的绝影警觉。 “公子?” 萧绝欲从袖箭飞出暗器时,身体陡然一轻,天旋地转间,他被傅少御压在chuáng上不得动弹。 “再不老实,我便让那护卫进来,”傅少御紧紧擒住他的两只手腕,低声道:“你内力虚散,以一敌二,必死无疑。” 萧绝不再动了,眼底却尽是杀气。 傅少御朗声对门外道:“无事,我撞翻茶盏而已,你去吧。” “是。”窗棱外的人影很快便消失了,如鬼似魅。 萧绝咬牙道:“果然是你,把解药给我。” “你胆子真大,内力近乎全失,还敢夜闯沈家庄,挟问我要解药。”傅少御脖间仍在渗血,有几滴血珠落在萧绝的颈窝,“若非遇见我,今夜便是你的死期。” “你何时下的毒?又是如何冲开xué道的?” 萧绝见势不妙离开后,没多久便发现内力凝滞,思来想去,也只能是傅少御搞的鬼,却想不通对方如何在激斗中悄然下毒。 “想知道?”傅少御将身子压低,几缕黑发垂落在萧绝脸颊,“让我再看你一眼,我便悉数奉告。” “去死。”萧绝咬牙抬膝,猛击傅少御下体,傅少御早有防备,闪至榻下,用锦被将萧绝裹了一圈,手脚皆被束缚,一时难以挣开。 “你当真不怕死?”傅少御再次欺身压下,一手去扯萧绝左眼上的布条,还不忘调侃,“你这蒙眼布条斜过额头,我乍看还以为是哪个姑娘家编了条小辫。” 萧绝此刻只想跟他同归于尽,那只作祟的手却突然撤开了。 “罢了,再逗弄下去,你只怕要咬舌自尽。” 傅少御笑道,两指在自己颈间抹了两滴血,转而按住萧绝的唇,来回碾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