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承倒是不担心有纱的安全。 北川区尽是一群快要退休的大爷级巡警,他们可以对街头斗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强闯民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那些不良只是热血上头而已,不傻。 但话虽如此,白木承还是加快了几分脚步。 …… 古贺道馆。 有纱吃上了还温热的关东煮,同时也注意到了白木承身上的伤。 “哥,你这是怎么了?” “骑车过弯失败,摔沟里了。” 白木承挠了挠头,随后便是洗漱一条龙。 因为断水断电的关系,刷牙的水还是用水桶里的。 白木承一边刷牙,一边琢磨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两百万已经到手,明天先去把水电网的问题解决了,然后再作打算。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三木不动产显然是不打算用常规的收购手段了。 威胁、恐吓、骚扰、恶意压价…… 有胆子做这些,说明他们背后是有一定势力的。 不自觉间,白木承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他一向是无所谓的。 但就算再有势力,也不能欺负自己的老妹。 …… 有纱刷了个牙,就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明天是学校休息日,社团活动也在下午,她倒是可以好好补上一觉。 …… 翌日,清晨。 古贺道馆二楼。 “呼!” 汗珠溅落。 白木承扶住摇晃的沙袋,吐出一口气,结束了今天的晨练。 将手上的绷带解开,重新缠好摆在一旁,然后找了条毛巾擦汗。 这是他每天早晨的必修课。 哗啦! 楼下传来了玄关被打开的声音,是出去买早饭的有纱回来了。 白木承熟练地堵住自己的耳朵,紧接着便是有纱那独属于剑道部的大嗓门。 “哥,楼下又被人泼油漆了!” 话音未落,一名穿着高中水手服的女孩就出现在了门口,手里还提着今天的早饭。 闻言,白木承倒是心平气和,毕竟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让你多睡会儿吗?” “睡不着。”有纱摇了摇头。 白木承接过早餐,看见有纱提起了水桶和抹布准备出门,伸手拦住了她。 “不用去管,现在清理完了,今晚还会有的。” 有纱的神情有些低落,“老哥,我真的不想卖道馆,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白木承无奈的揉了揉有纱的脑袋。 “不想搬就不搬,老哥我一会儿去找三木不动产的人谈谈。” “嗯。” 有纱点了点头,“老哥你小心些,他们不像是什么好人。” …… 兄妹二人吃完了早饭。 白木承穿好了衣服,拿起昨晚赚来的黑卡,正打算出发,却突然听见有纱叫道: “哥,好像有人来咱们道馆了。” “嗯?” 白木承来到二楼阳台,俯视向院子,只见一辆黑色的汽车正停在古贺道馆的大门前。 “是三木不动产的人?” 有纱有些担心道:“他们找上门来,是打算直接摊牌了吗?” 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了两男一女,其中的两人还是熟面孔。 有纱和白木承同时一愣。 有纱看的,是那位走在最前面的男人。 身材不算高,体型却很结实,头顶微秃,戴着一副大墨镜,脸上笑呵呵的,就像是门口买零食的开朗大叔。 但那个男人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却让有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种感觉有纱只在一位八段的剑道宗师的身上感受过! 而白木承的目光,却落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 一身商务西装,留着长发,一侧的刘海被辫子绑住,与昨晚的模样相比清爽了不少—— 铃木真纪。 这女人来古贺道馆干什么?而且她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处的? 一想到昨晚在更衣室发生的事,白木承就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不可能是普通的服务员。 能在斗技联盟分部里为所欲为,甚至还能开后门的人,绝对是个不亚于北村辰也的麻烦角色! “那个人很可怕。”有纱盯着北村辰也。 “是很可怕。”白木承望着铃木真纪,同意道。 “来者不善啊。” ——兄妹二人同时评价道。 至于第三位,则是个耷拉着眼皮的中年人,一脸胡渣,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北村抬头,看见了二楼的兄妹二人,摆手招呼道: “喂,白木君,我信守承诺过来玩啦!” 有纱有点慌,“哥,怎么办?” 白木承想了想。 “要不请他们喝点豆浆?” …… 古贺道馆里没有茶叶,只剩下了早餐豆浆。 二楼道观内。 白木承搬来了一张桌子,与不请自来的三人坐在一起。 有纱乖乖将喝剩下的豆浆摆了上来,气氛一时间变得古怪了许多。 “不要客气。”白木承伸手示意道。 北村跟白木承一起吃过关东煮,因此最先适应了对方这种古怪的脑回路,当即喝了一大口豆浆,哈哈大笑道:“呀,真是间不错的道馆啊!” 白木承打量着眼前的三人。 除了真纪是一副“让我摸摸”的表情之外,另外两人显然都是老油条了,看不出来意。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绕圈子了。 “北村馆长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的确是有事情想要拜托你。” 北村干脆点头,目光瞥向一旁的有纱。 白木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接下来谈的事,最好不要让家里的小孩子知道。 “老妹,你去院子里清理一下油漆吧。” “我……” 有纱有些迟疑,但这群人看起来跟老哥很熟的样子,勉强放心了一些,起身告辞离开。 有纱走后,白木承喝了口豆浆,长呼一口气,脸色一沉。 “大名鼎鼎的极心会馆馆长来我这里,是想踢馆吗?” “哈哈哈哈,白木君果然和我们是同一类人啊!” 北村环视了一圈四周,笑道:“这么棒的道馆,要是被改装成什么咖啡店或者酒吧,那可真是太浪费了。” 白木承眯了眯眼睛,“北村馆长有能力解决?” “有。”北村点头。 “我要做什么?” “帮我们打一场比赛,很危险的那种哦。” 北村辰也将墨镜摘下,瞳孔深处流露出精光,“详细的话,就由谷城老弟来说吧。” 那个看起来无精打采的男人向朽木承挥手示意,“谷城敬真,请多指教。” 话音未落,一阵骚乱的声音却突然从窗外传了过来。 是有纱的声音: “你们干什么?我要报警了!” 白木承蹭的一下站起,一路狂奔,用最快的速度下了楼。 …… 二楼屋内。 被撂下的三人面面相觑。 北村笑呵呵地望向谷城,“谷城老弟,我推荐的这人怎么样?” “不坏。” 谷城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盒烟,又想到这里是别人的家,因此没有点燃,只是叼了一根在嘴里。 真纪有些好奇,“谷城先生没看昨晚的比赛吧,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们看这些。” 谷城起身,走到白木承日常练习的地方。 沙袋、木桩、跳绳、哑铃、绷带…… “白木承……真是个让人怀念的名字啊。” 北村和真纪都是一愣,“你认识?” “嗯,我四年前在北川区当过巡警,后来升职了才离开。” 谷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当年那小子还是个不良,之后好像被什么人打得住了院,接着就消停了很多,再也不打架了,现在应该大学毕业了吧。” 真纪有些疑惑,“可看他昨晚的比赛,完全是现役选手的水准,不像是个荒废了四年的人啊?” “不打架不等于不锻炼。” 谷城说道:“真纪小姐,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不是以接待员的身份摸过他了啊……” 闻言,真纪的嘴巴撇了撇,不置可否。 谷城顺口道:“他身材好吗?” “好!” 真纪回答得毫不犹豫。 谷城颇为无奈道:“格斗家的肌肉在放松的状态下通常很柔软,这种状态绝不是乖乖读书四年的人能够保持的。” “你是说……”北村的眼睛渐渐亮了。 谷城指了指沙袋,上面满是修补过的痕迹。 “他大概是把打架的时间都用来学习了吧,至于锻炼则是一天都没有落下来过。” 真纪一愣,“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 “谁知道呢?”谷城叼着烟,“或许是为了向当年把他打趴下的家伙复仇?” 真纪顿了顿,最后评价道:“为了一场胜负锻炼了四年啊,真是个偏执的人……” 闻言,北村辰也和谷城敬真都笑了,笑得像两个和善的邻家大叔。 “真纪小姐,你别忘了一件事。” 谷城嘬着没点燃的香烟,轻轻笑着。 “在我们这种兴趣是殴打别人的人里,怎么会有正常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