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最终还是没能去成。 她在被背叛的强烈愤怒中, 使出了玉石俱焚等招数,觉得自己就算是去送命要拖江一朝下水;在不奏效后甚至使用了『尿』遁等招,以一种非常不体的方式保住了自己的狗头。 “爸, ”江淼捂着肚子道:“我突然感觉自己肚子好疼, 我是不是阑尾炎了。” 江父吓了一跳:“怎么突然开始疼了?” “淼淼, 怎会如?”江一朝满脸关切贴了过来:“可我记得你的阑尾十几岁的时候就因为饭后□□直接割掉了, 怎么还会阑尾炎呢?我怎么觉得是前列腺炎?” “……”江淼心头一惊, 下意识道:“确实有可能。” “笑死。”江一朝说:“你压根没有前列腺。” 江淼:“?” 其实江一朝的智商时不时会产生一个增益buff,让他短暂聪明那么几分;但非常显然,这增益buff只在他要伤害家人时才会出。 江父咳嗽了一声,不想谈论江淼到底有没有前列腺这个话题, 只严肃道:“要不然一朝你去吧。” 江一朝在电光火石之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训练有素弯下了腰:“我前列腺炎。” 江父:“……” 这大早上的怎么老跟前列腺过不去?? “算了。”江父很没眼看,只好对江裴凉道:“你带着小堰一去吧,记得和孙叔叔沟通一下, 最好要几个联系方式回来。” 江裴凉微微拧了眉, 觉得他爸这样的说话方式有点奇怪。 “咳。”江父挤眉弄眼,小声道:“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小孙啊, 最近刚从回来, 正好是跟你以前一个学校的, 长的可端正了, 你就去看看……” 他兀自在碎碎念,江裴凉却没把注意力投在前, 只是不着痕迹垂眸看了看。 一旁站着的江堰低着头, 安安静静的,看不清具体什么神『色』,但他眸光一动, 发这家伙的脸颊肉又开始微妙鼓来一个弧度了,不仔细看根本发不了。 生气了。 江父本来还对自己试图包办婚姻有点忐忑,结抬头一看,前的大儿子不仅没有冷着张臭脸,反而半垂着眼,短促轻笑了几声。 “这、这是怎么了,”江父感觉天上下红雨不过如,甚至有些茫然:“怎么高兴成这样?” 难道这个小孙有什么特异之处? “没事。” 在江父狐疑的视线中,江裴凉抓过江堰的小臂,向外走去,临到关的时候,才丢下一句话: “爸,别费心了。”他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砰”的一声响,大关闭,江父站在原,懵了三秒后,茫然转头对上江一朝和江淼。 “裴凉刚才说……”江父怔怔复了一遍:“他有喜欢的人了?” 江一朝拍了拍他爸的肩膀,沉稳道:“没错。” 这才哪到哪呢,接下来爸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一家人,当然就是要整整齐齐! 江父又茫然看了一眼江淼,江淼是一脸沉稳的神情,对着他点了点头,表示肯。 江父沉默了许久,才问道:“你俩的前列腺呢?” 江一朝和江淼又训练有素弯下了腰:“先回房间了,哎哟……” 餐桌上顿时只剩下了江父和江母两个人。 江父看着毫无存在感的、仍在织『毛』衣的江母,顿时肃然敬:“你听到没?” 江母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流下了泪来:“我真的太感动了,太开心了……你知道吗,如裴凉再不找对象,我都以为他不行,准备开始找年老中医了……” 江父:“?” 那、那倒是还不至于。 . 出上车。 正月初一,司机叔叔早就回老家过年了,江堰很自觉坐到副驾驶上,侧头看江裴凉。 江裴凉手搭在方向盘上,道:“安全带。” 江堰被他这么一说,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把安全带给系好了,然后在副驾驶上装作自己是一座狮身人像。 车缓缓发动。 初一,这里的习俗是互串,路上的车流不比以往的工作日稀疏,穿着新衣拖家带口的行人众,街边的商店倒是休息了好几家,一股新年的热闹气息扑而来。 而江堰和江裴凉待在车辆内,这样一个狭小而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二人。 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江堰总感觉离得这么近,他大哥身上浅淡的香味一直萦绕在自己鼻端,若有似无的,他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使劲儿闻了两下。 江裴凉直视着路,侧脸却好像长了眼睛一般,问道:“干什么?” 江堰在这大年初一,开歌喉为他深情献唱:“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 江裴凉:“……” 距离太近,冲击太强,他一下子脑袋嗡嗡的响。 “唉,大哥。”没等江裴凉说些什么,江堰就垂着头,有点不好意思对了对手指:“我和你待在一,有点不太适应,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比较好了。” 他这话千真万确,从出到两人独处开始,江堰就一直很有些紧张。 江裴凉说:“听你刚刚唱歌,不像是紧张的样子。” 江堰:“那是超常发挥了。” “谢谢。”江裴凉略一点头:“我个人更希望你稳健一些。” 江堰:“我再给你唱一首……” 江裴凉紧急截止:“免了。” 江堰被扼住了无助的歌喉,只能忍气吞声,扒拉到车窗边上去看街景;结发和他哥这么你来我往说了几句声,紧张的心绪倒是缓解了许。 “别想太。”在他身后,江裴凉突然说道,语气平淡:“你怎样舒服怎样来就好。” 江堰怔了怔,抿了唇:“嗯……” 但是,既然都在一了,情侣自然要做一些只能情侣之间做的事—— 江堰不好意思看的太明显,只把脑袋转回去,斜着眼睛瞄男朋友兼大哥俊美的侧脸;由于太过努力,看上去再添点口水就可以完美扮演眼歪嘴斜的中风患者了。 从侧心无旁骛仔细看,他才能发江裴凉的眉骨生的极好,眉弓弧度优雅,连带着眼窝十分深邃,睫『毛』很长,皮肉匀停,泛着冷白,像是哪间画室里的石膏雕塑一比一复制出来的。 江堰的视线从他的眉骨一溜而下,投到了嘴唇上。 江裴凉的唇瓣微薄,形状优美,泛着淡淡的粉『色』,江堰瞅了半天,总感觉大哥是不是背着他偷偷涂唇膏了,怎么还那么有光泽呢。 他兀自痴痴盯了半天,完美诠释了自己『色』中饿鬼的形象,殊不知动作太过明显,早就被江裴凉看的一清二楚。 “要看的话就大大方方看。”江裴凉嗓音淡漠道:“不收你钱。” 江堰惨被抓包,第一反应竟是呜呜来:“收我钱是可以的……” 这是他免费可以看到的吗?他感觉自己在做梦,美梦。 “收钱?”江裴凉微微挑了挑眉梢,侧头道:“从来没听说过看自己男朋友还要收钱。” 他的语气实在太过理所当然,江堰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顿时又开始在自己头顶上咕噜咕噜煮火锅了。 “大哥,”江堰红着耳朵问:“你的年假到什么时候?” 江裴凉道:“你的到什么时候,我的就到什么时候。” “工作不会很忙吗?”江堰憋着气问:“到时候忙来又得熬夜了,熬夜很伤肾的。” “忙。”江裴凉无表情转了转方向盘,道:“但是陪你要。” 江堰:“……” 他“啪”一声倒在了座椅上,用手狠狠搓了搓自己发烫的脸颊。 大哥,你变了,你彻彻底底的变了!以前冷声冷气让他“管好你自己”的大哥呢?在怎么变成这副,这副模样—— “对了!”江堰把自己的脸颊肉搓的叭叭作响,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坐了来:“大哥,刚才跟爸那样说,没有关系吗?” 就江父那个『性』子,肯是会刨根问底的,他说了有喜欢的人,就肯会想知道究竟是谁,这一来一回,还真是惊险万分啊。 “没事。”江裴凉侧了侧脸,道:“反正他总要学着接受。” 江堰莫名从这句简短又冷酷的话中,嗅出了一丝往后江父悲剧人生的味道。 他还没说话,江裴凉又道:“而且你生气了。” “啊?”江堰装傻:“我哪有生气?没有啊,完全没有的事情。” 江裴凉不置可否勾了勾唇角。 车子在热闹的街道中穿梭着,二人没再说话,却感到情绪无比松弛。 转过一个弯道时,顺着惯『性』,江堰微微往□□,却感到自己放在座椅边沿上的手一凉,江裴凉的右手覆了上来,缓慢且温柔将他包裹。 没有言语,没有眼神,但二人都在时微微扬了扬嘴角。 “哥,你的手好冰。”江堰吭吭哧哧把自己的右手搭了上去,将他哥的手团成一坨,小心摩挲来,抬头灿烂笑道:“我给你暖暖。” “别了。”江裴凉神态自若道:“再暖可能会出交通事故。” 江堰反应了三秒。 “……嗯???” . 二人去串完回来,就发家里了个客人。 顾宴还真是说到做到,说自己过年要来做客,就真的在大年初一风尘仆仆赶了过来,在正笑靥如花和江父江母侃大山,见到江裴凉就如见到了亲人一般,亲亲热热喊来:“裴凉!” 江堰站在旁边恍如一个隐形人:“……” 这人还是不一般的讨人厌。 江一朝和江淼倒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又阴着脸游戏。 有客人来,作为主人,他们是肯要出来待客的;但顾宴每次过来,都要或或给他们留点小疙瘩,比如这个时候—— “一朝!大过年的,怎么还玩这种杀杀的游戏,快关掉。”江父皱眉怒道:“你看看人家小顾,连秋裤都穿的大红『色』,你们得学学,真是,在的小孩子对待春节都不够尊……” “淼淼!大过年的,怎么还在看你那些?”江母加入进了男女混合双:“老大不小了,不是孩子了,要懂得交际,客人来了要主动交谈,你看看小顾,会聊天啊!” 江一朝默默关掉了游戏,开启了糖豆人;江淼把放下,开始跟自己的小姐妹煲电话粥。 江父江母叹了口气:“唉,真是让你见笑了。” “哪里,他们都非常可爱啊。”顾宴笑眯眯的,叫道:“裴凉,刚从孙叔叔家回来么?那边的小孙对你印象很好呢。” “是吗。”江裴凉不冷不热应了声,而后坐进了客厅的沙发里,和江堰一观摩江一朝糖豆人。 “一朝。”江堰看了一会儿,突然语气沉叫他。 江一朝转头,和他对上了视线,一切似乎都在不言中:“忍忍就走了……” 江堰:“你是真滴菜啊!” 江一朝:“?” 士可杀不可辱,江一朝气的满脸通红,但是除了他竟无一人看出。 顾宴那双眼不带笑意看了过来,很快,他施展了移形换影大,不知怎么就坐到了江裴凉附近。 “裴凉,”江父远远叫:“过来一下,有事要说。” 江裴凉和顾宴对了对视线,而后无甚表情一点头,身走了。 他的手机放着,没想着要拿,静静躺在江堰身边。 顾宴眼眸一眯,拿他的手机,就要站身递过去;怎料到手指不小心触到屏幕,屏幕倏一亮—— 壁纸竟然是江堰的照片!看样子还是在很近的距离拍摄的,暗淡的灯光中,江堰微微侧头看过来,神态生动,毫不设防。 顾宴:“……” 他的脸在五秒之内皱的像个狗不理包子,堪称恐怖: 这踏马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淼在对看见了全过程,顿时冷汗以秒速五厘米缓缓下滑;立马疯狂捅江一朝的肺管子,而江堰感受到气氛不对,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那张锁屏壁纸。 三个人的冷汗时缓缓落下,但江堰垂头思索着办时,江一朝和江淼正在进行疯狂的眼神交汇,具体讯息大致分为“这他妈怎么办”“你快想想办”“老哥你说句话啊”,历过十数个来回;终于,江淼像是突然通了灵脉,那双柔嫩的小手,头一次值得信赖慢慢伸了过来,用极其轻柔的力道,轻轻安抚『性』拍了拍江一朝的手背,一触即离,似乎在说“别担心”,别说话。 一切尽在不言中。 顾宴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谁能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一朝猛转头,就在时,江淼猛站身,她的身影刻在江一朝的视野中显得如高大,如伟岸,他几乎要感动掉下泪来—— “是真心话大冒险,昨晚我和大哥输了,要罚换壁纸。”江淼熟练点开自己的屏幕,递到顾宴眼前去:“你看,我换的二哥。” 江一朝伸长脖子,充满敬佩去看她的屏幕,却发她的锁屏壁纸上什么都没有,竟是一张纯『色』的漆黑。 江一朝:“……” 这他妈谁会信啊!!! “哦,”顾宴点了点头,把心放了下来:“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 江一朝:“?” 你还真他妈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