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但你该通知你父亲自己的行踪,以后别这么干了。”警察又看了看那个开门的年轻人,“先生,请出示你的身份证。” 年轻人冲警察摇摇头:“我出门只带了手机。” “身份证号。”警察拿起手机,调出查询系统。 年轻人报出一串号码。警察在手机上点了点,确认无前科也不是在逃通缉人员,转身拿出出警回执单让冷晋签字。 等警察离开,冷晋大力撞上房门,抱臂立于客厅中间,目光在两个年轻人身上来回游走。 程毅看看身边的人,嗫嚅着开了口:“老爸,我----” “先给你爸打电话!”冷晋把手机扔给儿子,沉脸看向那位陌生人,“我叫冷晋,是程毅的监护人。请问,您怎么称呼?” “老爸,这是我老板,瀚海科技董事长,皇甫瀚海。”程毅并不急着给程昱佲回电话----反正是挨顿骂。 “我没问你!赶紧给你爸打电话!他快急死了!”冷晋吼了一嗓子。 程毅表情一绷,拿着电话转身钻进卧室里。冷晋暗暗运了口气,问皇甫瀚海:“您知道不知道,程毅才十七岁?” 皇甫瀚海点了下头,背书般的说道:“程毅的生r.ì是12月22r.ì,就读于威斯敏斯特皇家书院;十二岁开始学习编程,十五岁参加facebook hacker cup入围前五十,十六岁参加imagine cup获lun敦赛区第二;他最喜欢的球星是齐达内,最喜欢吃的是东西是r.ì式牛r_ou_盖饭,最喜欢的乐队是linkin park,最喜欢的颜色是灰蓝色,最喜欢的动物是海豚……冷先生,我知道关于很多程毅的事,但不包括他的行程没获得监护人的认可。” “……” 冷晋微微眯起眼。以他对程毅的了解,深知那孩子的主意有多大,想来这次的事情怪不到人家老板的头上。但即便不是皇甫瀚海要求程毅留下的,也是个诱因,他得把话说清楚。 “皇甫先生,程毅还小,没定x_ing,我不认为以他目前的年纪和阅历,能承担的起你安排的‘项目’。” 皇甫瀚海的眼神略有迷茫,他看了眼卧室的方向,思考片刻后说:“冷先生,我没有给程毅安排任何项目,不过我们确实在共同开发一款软件,在全球范围内为那些被抛弃的孩子寻找亲生父母。这是个公益项目,由瀚海科技全资支持。冷先生,程毅是在做一件好事,我希望您不要因此而责怪他。当然,关于你们父子之间的权威与服从x_ing问题,我一个外人也不便c-h-ā嘴。” 说完,他微微点了下头,侧身绕过冷晋向门口走去。程毅正在卧室里被程昱佲骂得头大,眼看皇甫瀚海要走,扔下电话就追了上去。 “马上要做测试了,你去哪?”程毅紧拽住皇甫瀚海的胳膊。 “回公司。”皇甫瀚海用力试图挣出手,却挣不动臂力强劲的程毅,于是眉头微皱,“放手,程毅。” 程毅倔强地说:“不放!咱俩又没做坏事,为什么要躲?” 皇甫瀚海越过程毅的肩膀望向冷晋,表情略显为难:“程毅,听你父亲的话,回去……程序可以慢慢开发,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瀚海都有你的位置。” 程毅不甘地垂下手,压低声音问:“你说过,和我在一起很快乐,这是假话?” 皇甫瀚海表情一绷,稍稍错开与程毅对视的目光:“我说的是,和你一起工作的时候很快乐。” “所以是我一厢情愿了?”程毅贴近皇甫瀚海,把人逼到墙角后抬手撑住墙壁,“我再问一次,皇甫瀚海,你想好了再回答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深吸一口气,皇甫瀚海抬手抵住那介于少年和成年人之间的胸膛,拒意明显:“你父亲还在呢,程毅,请别让我难堪。” 程毅的眼眶骤然通红,咬紧牙关挤出声音:“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艰难地点了下头,皇甫瀚海用力推开程毅,转身走出房间。程毅见状要追,却被冷晋自背后喊住:“好了小毅,人家已经拒绝你了,纠缠也没有意义。” 程毅回过头,满脸怨愤地冲冷晋吼道:“都怪你!我现在失恋了!” “……” 冷晋气得想揍他----好你个臭小子,人家不乐意跟你处对象,跟他妈我有什么关系?! 跟儿子怄了一肚子气,冷晋又被程昱佲在电话里噼里啪啦下达了一堆指示:他给程毅重新买了张机票,第二天一早的,要求冷晋在公寓看着儿子,直到再次送进国际航班的安检通道。送进去还不能走,得在通道外头看着,看到飞机起飞为止。 冷晋头都快炸了,紧张了好几天的神经彻底绷断,冲电话那头劈头盖脸地吼道:“他要想溜,在机场里睡一宿都行,我看的住么?!医院还一大堆事儿,我看他,不用上班啊!?你要不放心,不如自己回来接他!” 程昱佲不甘示弱,张嘴就是跟公司ceo拍桌子争资源时的气势:“认真的?刚才还在电话里信誓旦旦地说你爱小毅,现在让你花点时间履行做父亲的义务,你哪那么多借口?不就是何羽白刚动完手术你着急回去陪他么,果然有了亲生的,继子就得靠边站了!” “把小毅从我身边带走也是你!现在要求我履行父亲义务的也是你!程昱佲!你讲不讲道理!?”冷晋气冲上头,恨不得把手机砸了。 “行了别吵了!”程毅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我走!不走我他妈是乌龟王八蛋!” 冷晋走出卧室,把电话往程毅面前一递:“自己跟你爸说!” 程毅推开手机,戴上耳机窝进沙发里,用震耳欲聋的摇滚乐来隔绝父辈的声音。从小到大他不知道听过多少次冷晋和程昱佲的争吵,一开始他总把错归到自己头上,觉得是自己的行为引起双亲因不同教育观念而起的争执。现在他长大成人了,终于明白那不是因为他,而是两人都不愿接受对方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