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带头的一见广晟那张比美女还艳丽的容颜,顿时酒都吓醒了一半,qiáng笑着上前见过,沈总旗,这,这是您的家眷啊,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广晟昂起脸微微一笑,那笑意有七分漫不经心三分轻蔑,三个女人就能让你们大喊劫营,你们是越混越混回去了!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接他的话,领头那人哭丧着脸说:我们真不知道是小爷您的人,多有得罪 广晟笑容不变,眼中光芒却转为狠戾:若是知道是我的人还敢动手动脚,你们就别想站着回去了! 他信手敲了敲手里的斧子,发出铿锵之音,那几个人腿股一软,拼命摇头道:借我们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啊。 小古站在旁边一脸迷糊,心中却有些奇怪—— 军中少妇人,这平宁坊里住的也不过是军官家眷,真正的军营重地可说是连只母蚊子也没有,这几个守门士卒荒了这么些年,母猪也看成貂禅,见到衣着简朴的初兰,信手揩点油也不足为奇,为何一听是广晟的家眷就吓成那样了?他虽然是个总旗官也算是平步青云,但京营之中品阶高的多了去了,既然不相隶属又为何惧他如虎? 此时平宁坊中已经隐约引起不安和骚动,有住得近的健妇和老人手拿钉耙长刀气势汹汹的跑来——这都是那醉酒士卒喊那嗓子惹出的祸。 广晟回身挥了挥手,扬声大喝道:没事了,误会一场! 沈大哥你没事吧? 遥遥传来着急的女音,一道窈窕的朱红身影出现在坊门后遥长的大街上。 只见来人是个垂髻少女,上身穿件箭袖对襟,朱红蜀锦短袄流光明灿,更衬得一张芙蓉脸庞易喜易嗔。 她脚下一双雪白羊皮长靴纤尘不染,在青石长板上飞奔而过,步履矫健轻快,说话之间已经飞奔到近前。 是哪路jian细来闯营? 她的脸上满是英姿勃发的兴奋,忽闪着双眸问道,一派少女的鲜活妩媚之美。 领头的士卒眼中闪过晦气和尴尬,偏又惹不起这位姑奶奶,只得跪地求饶道:是小的眼拙,胡乱叫嚷起来,愿受军法处置。 军法什么的,且去找我爹领受吧,这我可管不着。 那少女毫不在意的挥手,一双美目看向广晟,似笑非笑间眸光流转,晕出一道思慕的光晕,停了几瞬这才看向旁边的三个女人,见姿容打扮都是仆妇模样,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笑着问道:沈大哥,这是你家里的下人吗? 广晟点了点头,我不过晚来一会,就闹出这么多事来,罢了,先回我住处吧。 他把斧子jiāo给小古,随手呼噜了一下她的乱发,皱眉道:你这丫头,每次见到你都是一头稻糙似的,每日都不曾梳妆打扮吗? 不等她回答,便唤来那几个闯祸事的士卒,罚你们把东西给我搬回家! 说完不顾他们的苦瓜脸,转身朝着坊中住处而去,只留下冷然一句,你们都跟上! 小古一路跟着走进平宁坊,这才发现内中街巷纵横jiāo错,占地颇广,简直可以称得上一个小镇。 从太祖朱元璋时,京营就设有三大营四十八个卫所,足足有二十万人,这些人围绕京畿,以不同兵种布成坚不可摧的防线。这么多人,士卒虽然大都出身军户,但中层以下的校尉军官等却来自五湖四海,所以在驻扎地附近,通常会建成这些坊居,让他们的家眷入住。 一路上,那个朱红箭袖的少女好似对她们挺有些兴趣,一边走着一边闲聊问话着,一来一去,倒是被素来jīng明的秦妈妈套出了她的身份——原本这位小姐的父亲,便是广晟的上司,镇抚huáng震海大人。 镇抚专管军纪,本就威权甚重,营中两个百户暂且无人署理,也由他代管,即使是千户大人也要给他三分面子。 沈大哥家中父母高堂,一切可还好吗? huáng小姐家中行二,她转过头浅笑盈盈问道,话中不无刺探之意。 这 秦妈妈故意露出迟疑怪异之色,存心引得对方心怀疑窦,随即她叹了口气,语焉不详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么些年,广晟少爷也够难的了! huáng二小姐心里咯噔一声,狐疑更盛——她早就隐约听闻,广晟出身公侯世家,只是家中纠葛复杂,bī得他容身不得,这才投身军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