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得强调,我千里迢迢来报丧,对她们老王家,那是有恩的! 她不分青红皂白敲了我俩闷棍,差点儿把我小命敲没,我对她是有怨的! ‘恩怨’全在我这儿,凭啥一笔勾销,我能落啥好处?! “咳咳…王大美,那啥,我有啥好处没?” 她嫌弃地瞅了我一眼,那嘴角撇的,都快撇到脖子了! “就知道你这人贼心眼子多,给你给你,要能挣着钱,给你分点儿!” 不是…她有什么脸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 显得我好像有多不要脸似的。 王大美,你给我等着,千万别被我逮着机会,我搜肠刮肚也要想尽办法坑你一回! 刚进院子,我就看不见田婶儿的脸色和刚才王大美的脸色差不多。 但她一看见我,马上就换了副笑脸: “呀,小伙子,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落东西了?” 王大美头也没回,用大拇指点了点我,然后十分不屑地对田婶儿说: “田婶儿,这人是跟着我爸在城里混饭吃的喽啰,不用避讳了。” 我真是有气儿没处撒,这王大美,说话也太没谱了。 谁就喽啰,我的确刚入行没多久,但她这判断的依据是从哪得来的? 再者说了,她爹才是喽啰呢,等这事儿办完,我得好好给她说说,她爹在我奶奶面前是个啥角色! “大美!你这娃净胡说…小伙子,别听她的啊,婶儿其实早就看出来了,你是城里来的,那肯定是有大本事,所以……能不能帮婶儿一个忙?” 田婶儿还给我苞米呢,她既然向我开口了,那这忙,我多少得帮。 但我担心……自己会不会越帮越忙。 “田婶儿,您可太瞧得起我了,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吧!” 我刚谦虚完,王大美就忍不住损了我一句: “哎呀,田婶儿,这小子就是一穷光蛋,你只要告诉他报酬,他一准儿干!” 王大美,我说你嘴怎么那么碎?! 年纪轻轻的,看着和我差不多大,这都谁教的? 也不等我解释,田婶儿尴尬地笑了笑对我说: “有报酬,有报酬……小伙子,你看两千的酬劳…行么?” 这有什么不行的? 别说是两千了,但凡肯给我一百二,我只要能凑够回家的路费就行! 但是,我还是得先问问是蹚什么活,毕竟我最清楚自己又多少斤两。 不过两千块的报酬,想必也不会有多困难,应该只是没人懂这里头的规矩吧。 等我想明白,正准备开口答应的时候,王大美又指着我嚷嚷了一句: “我说你能不能要点儿脸,两千这就不少了,还想要多少?给你五千?一万?想屁吃呢?” “王大美,你……” “怎么?我看你还是走吧,路费我给你掏,别误了人田婶儿的事儿!” 我就真服了这娘们儿,这和损不损我没关系,她这是在坏我名声啊! 要只是单纯拌嘴那我也就不计较了,可要非计较前因后果的话,换谁谁能忍?! 我内心蹿起来的无名火,正要发作,田婶儿却忽然接过话对我说: “好,五千,五千,不不不……一万!一万!” 田婶儿的情绪很怪,我就根本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自己主动开口加价! 可这样一来,这趟活就没我想的那么简单了。 虽然我并不清楚阴行的行情和市价,但一万块可不是个小数。 特别是对我像我这样的乡下孩子来说,一万块等于两三只牛犊子,等于一年饿不死了。 这时,田婶儿看我的眼神,逐渐变为了哀求,她也许是会错了意。 以为我面带怒色是对她给出的价钱不满。 “田婶儿,我帮你就是了,但你得先告诉我,究竟出什么事儿了?” 这一次,王大美没有接话,她站在一旁,同样仔细听着田婶儿的叙述…… 就在昨天夜里,村里来了几个陌生人。 听田婶儿说,村长本来打算问问他们几个人的来路,但那群人二话不说,直接就揍了村长一顿。 村长挨了揍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这几个人竟然也是来找王老五的! 于是,村长当即就想到了我会不会和他们是一伙儿的。 他找了个借口跑到王大美家一看才知道,我早就被王大美给打晕了! 而且看我的样子也不像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因为身手实在太差! 可这几个人的身手,虽然没用什么招式,但手上的劲儿很足,明显是会点儿拳脚的。 所以村长断定,如果不是我身上有什么问题,那就是王老五有问题! 但昨晚王大美却不知道跑哪去了,一夜都没有回家。 “我说,你昨晚上哪去了?” “不是告诉你了么,鸡窝那儿照顾鸡呢……” 这谎撒的,还不如不说话呢,一说全露馅儿了。 王大美眼神闪躲,双手一个劲儿的猛搓着,这要没撒谎,谁信? 既然她撒谎,就证明这事儿她肯定知道一些。 “当着田婶儿的面儿,你有事儿别瞒着,你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仔细想了想,他王老五不仅和三哥有过节,现在又多出几个神秘人。 有家偏不回,干嘛非要在我们那边儿混饭吃? 王老五绝对不是那种不顾家的人,否则也不会让我来报丧,所以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哎哟,祖宗,你就快说吧,要不这事儿你自己兜着,我和田婶儿不管了!” “催什么催!我爹在外面惹了谁我哪知道?!他上次回来是哪年我都忘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他被我娘轰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逢七别待在家。” 早说不就完了,奶奶教过我,这叫‘逢七避阴’,好他个王老五,搞了半天,全是报应! 不过奶奶也没有和我细说,究竟什么叫逢七避阴,我也只是知道这个名字而已。 但我所知道的是,避阴就是辟祸,肯定是有阴活没办妥! 我看王大美也不知道,否则她早就说了,于是我转而问田婶儿: “田婶儿,您听过‘逢七避阴’么?” 田婶儿先是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然后忽然瞪圆了眼睛看着我。 这时,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听过!” 王大美一偏头,十分惊讶地喊了一声:“守常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