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桃花

八年前,常晚云在战乱中被一名白衣少年救下,她望着眼前的少年,俊美,有钱,当场决定我可以;八年后,常晚云终于知道了少年的身份。当朝皇帝的九皇子,裴渊。重新见面,晚云作为医圣唯一的女弟子,来到裴渊身旁为他疗伤,阿兄长阿兄短。裴渊日理万机,只想将她送走,...

第65章
    裴渊指着远方,告诉她关城的西南方是羊水海子,而闪着银光的玉带是疏勒河。西来的客商看见了疏勒河,就知道即将步入中原。而西出的旅人过了疏勒河,就知道即将远离故乡。

    晚云道:“那西边是什么地方?还有城池么?”

    “此去两千里高昌城。前朝时曾是车师国王庭,自戎人西迁,逐渐沦为戎人据所。戎王有时会住在高昌,将高昌当作国都。”

    “听闻戎人残bào,车师国的人岂不可怜?”

    “车师国水土肥美,本是富庶之地,但国君昏庸无能,才使国力积弱。国难时亦是改朝换代时。若车师人团结一心,又有良人引路,自闯出一番天地也未知。”

    他说起这些事的时候,目光坚毅而深远,与八年前的少年全然不同。她记得那时的裴渊,虽比她年长,却带着一股青涩之气,时而忧郁、迷惘和孤独。

    “阿兄这些年过得好么?”晚云忽而道。

    裴渊大约没想到她突然这么问,愣了愣。

    “甚好。”他说,“你呢?”

    晚云望着他微笑的脸,只觉自己像在做梦。

    她有多久没见过他笑了?即便在以前,他也很少笑。少到能掰着手指头数出来。她眯起双眼,笑道:“我也很好。”

    犹豫片刻,她似鼓起勇气,又道:“阿兄,当年你那师父……我是说你舅父,他后来还去找过你么?”

    提到岳浩然,裴渊唇边的笑意微微凝住。

    “我三年前曾见过他一次。”沉默片刻,只听他淡淡道,“在他离世之前。”

    “离世了?”晚云愕然,“为何?”

    “自尽。”裴渊道,“我母亲去世了,他恨了我父亲一辈子,没有了牵挂,便也跟着去了。”

    晚云一时说不出话来。

    虽然当年经历过裴渊与岳浩然的决裂,晚云知道这二人的关系并不简单,但如今从他口中听到这寥寥数语,却让她更觉不可思议。

    “阿兄,”半晌,晚云喃喃道,“你从前的事,也告诉我,好么?”

    裴渊却道:“其实并无大事,且都过去了。”

    他的语气很是轻描淡写。可晚云知道,那些事情很沉重。若非如此,阿兄与岳浩然争执那日怎会哭了?

    不着急,往后再说吧。今天说了那么些,晚云心中已然满足。她和裴渊一起看着白茫茫的关外荒野,温声道:“这些年来,我常想日后跟阿兄在何处重逢,万万没想到是在西陲的边关。”

    裴渊了然。他又何曾想过呢?

    天色渐晚,晚云跟着裴渊往回走。

    却远远看见有人向他们招手,是谢攸宁。

    他跑过来,说:“阿晚不是说想出关城看看?我到处找你也找不见。”

    晚云道:“是你说着话就不见了,我以为你要去忙碌,自然走开。”

    两人又在为jī毛蒜皮的事拌起嘴来,裴渊无奈,望了望天空,道:“天色不早,回去吧。”

    晚云和谢攸宁各自应一声,跟着他一起走下城楼。

    谢攸宁说得兴起,双手一拍:“下次我带你去疏勒河抓鱼!”

    “鱼?”晚云皱皱鼻子,“你又唬我,这么冷的天哪里来的鱼?”

    “这你就不懂了。现在的鱼可肥了,不信你问九兄。”

    晚云回头看裴渊。

    裴渊看一眼谢攸宁:“说过多少次,若非必要,不得轻易出关。”

    谢攸宁笑嘻嘻:“末将自不敢现在去,待得大将军平定乱事,自当亲自下河为大将军捞鱼。”

    晚云不由感到肉麻。

    裴渊则早已见怪不怪,向一队巡逻的卫士颔首答礼,走下城去。

    明日即将动身前往沙州。

    中途将绕道阳关,在阳关停留一日再去沙州。一来因为裴渊和谢攸宁紧急巡查关务,二来晚云来一趟不容易,裴渊有意让她去看看阳关。

    到了夜里,风雪大作。

    他亲自寻了厚皮裘和毛毡来,jiāo给晚云。

    “玉门关昼夜冷热殊异,你若觉得不够,便告诉我,我再给你添些。”他说。

    晚云应下,乖乖地将他给的厚裘袍穿在身上。

    它显然是为裴渊这样身形高大的人做的,穿在晚云身上,则又长又宽,松松垮垮地拖在地上,她像没长脚似的。

    裴渊忍俊不禁:“先将就些,等到了沙州再置新的。”

    她笑着甩了甩袖子,道,“阿兄瞧我像不像唱戏的。”

    “嗯,像个丑角。”他顺口回,随即抓住她的手,替她将袖口挽起。

    第59章 冬去(三十九)

    她垂眸,心口流过一阵暖意,心房以一种快速又让人安心的频率跳动:“那我就去学丑角的段子,把阿兄丑恶心了。”

    裴渊觑了她一眼,递给她一条皮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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