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韵摇首,凄然落泪,悲恸欲绝:“母亲是真爱我姐姐吗?我们是什么?” 于氏听此,再见两个女儿凄楚神情,她只觉心呼吸一下,都是痛如刀绞。 “韵儿,你不要闹,别误了吉时。”然而她终究只能说出这样的话。 于氏又对两个小孩子,道:“你们快出去,别在这里添乱。” 江绣握着妹妹们的手,一松,眼泪已是滢眶。 “走什么,你怕让人知道。你一副慈母心下,让人作呕吗?”江韵见到姐姐哭,本就bī到边缘的jīng神,更是歇斯底里,“把自己女儿嫁给一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这就是你的爱,你的温柔端庄慈和?” “啪!”得一声,江韵脸上一片红肿,却不是母亲扇的,是她护着的姐姐。 江绣对呆愣的下人们,道:“还不快把二小姐扶回去,梳洗打扮。” 她又道:“母亲,带着两个妹妹去偏阁歇会儿。” 于是接下来的婚事,顺利进行。只是江府大姑娘没有掉一滴眼泪。 她上了花轿后,眼泪再也止不住,簌簌落下。花了胭脂,流下胭脂泪。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男子科举兴家,女子嫁人……江绣闭眼。 第9章 叩谢皇恩 ◎他心中道: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为朕所用。 ◎ 江府刚办完一场婚事,按理说该是喜气洋洋,然而府中下人还好,主人皆是神色淡淡。 这日chūn锦提着篮子,奉老太太意思给二房送些奇珍水果。 江柏捧着深红的“苹果”,比之平常的要大个两三倍。 他感叹:“此果非彼果,不知味道如何?” chūn锦见三爷吃个水果,像孩子般好奇玩耍。她已经很久没见他这个样子了,不由失笑。 女子眉目jīng致,不笑则已,一笑仿佛chūn拂波光,粼粼动人,又似锦绣绸缎,不负其名。 坐在对面的江柏定定看着她,有些痴意。 五月的chūn光,最为灿烂也最为撩人。chūn锦垂首微微瞥他,与江柏眸眼相逢,想起老太太曾说过,许她给三爷做偏房。女子心湖拨乱。 “哐”的一声,但见三夫人黛蓝衫裙,倚着梨花门,冷笑道:“怎么chūn天到了,树上的鸟开始成双,人单着受不了了。” 怜杏凝着眉看他们二人。 江柏自感丢人,道:“chūn锦替我谢谢老夫人,你先回去吧。” chūn锦行礼退下。 卫芷倒没有为难人,只是胃里泛酸,怪恶心人,她冷冷道:“你不知道吗?老太爷撑着两个大姑娘出嫁,如今愈发不好了。你却有闲心,在这看姑娘。” 江柏瞳孔一缩,“怎么会,前几日父亲还能起身了。” 卫芷抚了抚胸口,道:“呵,若我是老太爷,就算病好了,也得被不孝儿孙气得再躺下。” 江柏叫怜杏过来给他换衣服,又一边着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学些蠢妇拈酸。老太爷有事,咱们哪房都逃不了难。” 蠢妇拈酸? 卫芷似有些看不懂他了,都说官场沉浮,竟将人的心浮花了。 她从卿卿变成蠢妇。 她郁气腾升,开口扎心:“你个六七品的官,怕什么?” 江柏被她这句话气得发抖,向来好脾气,也沉下来:“对啊,纵我是个七品,你爹也将你嫁过来了。” 在里间,卫芷chuáng上午睡的江芙,已然醒了。父母会有后来的对话,是因若爷爷有个万一,身为直系的儿子们将要守孝。 停职守孝。 于是一伙人,天天去老太爷chuáng前,心切慰问,却是虚惊一场,十天半个月后挨过去了。 卫芷刀子嘴,老太爷好了,她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不过一放松下来。只感浑身疲乏,整日嗜睡。舒妈妈担心她,便找大夫来看,诊脉才知,已有两月身孕。 病去新生,当真是双喜临门,让老太太着实欢喜一场,下人们皆得了两次赏。覆在英国公府的yīn霾,仿佛被风chuī散了。 听着外面欢呼雀跃的吉祥话。 容老姨娘擦gān净眼泪,给丈夫喂食,道:“你千万不能丢下我和林哥儿。你一倒,他们践踏我孙女,嫁给老头子;二房至今还没小孙孙,你若走了,还指不定怎么欺负林哥儿。” 进来探看的老太太顿住脚步,chūn锦和高妈妈方要劝慰。老太太以手势,止住她们。 罢了罢了,倘若能帮的松哥儿,让家族兴长,这些指摘又算什么。 但是江芙的爷爷,终究没有熬过这年chūn暮。 得到这个消息时,谁都没想到第一个倒下的是江松。 江芙想,江松为了仕途,牺牲了自己的侄女,当是个心志坚毅甚至冷铁的人。 没想到他倒下了。 这是江芙除了姐姐们回门,第一次与她们待这么长时间。皆是孝裙白巾子,窈窕身姿更是纤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