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得好！”林长枫说：“那么我再问你，嫁祸白小姐，有谁会干这样的事？” 众人沉思片刻，几乎异口同声说道：“夜魔！” “对了，正是夜魔，只有他才会有这样的作案动机，这也同时解释了欧阳小姐之前所问的为何这么做的问题。” 林长枫层层剥笋，给众人厘清思路：“而且，案发现场的种种蛛丝马迹表明，凶手使用了一种‘纸人还魂’的古魔术。大家想想，精通奇门七门之术的，除了夜魔还有谁，所以这让我更加确信，真凶一定是他。” “女儿呀，你可得当心了，夜魔开始对你下手了。” 宋一手听了，不觉担心起来。自从妻子白歌去世后，他就把全部心思和精力用在了女儿身上。白璐瑶是他和妻子爱的结晶，也是延续他对妻子怀念一种的寄托。宝贝女儿能够无忧无虑快快乐乐成长，在他看来，就是对远在天堂的妻子最好的告慰。在监狱里关了这么多年，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自己的女儿。尽管出来后他天天嚷着要回监狱，但实际上自己很清楚，只有跟女儿待在一起的日子，才是他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 “宋老前辈，您放心吧，只要我林长枫在，就绝不会让那个夜魔靠近你们一步！” 说这话时，林长枫几乎不假思索，眼睛却紧紧注视着白璐瑶，里面流露出了一份坚定和执着。 “咳咳！咳咳！” 见林长枫傻愣愣地盯着白璐瑶看，坐在一旁的欧阳娜有些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两声。 林长枫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说道：“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从夜魔下手，早点把这个真凶抓捕归案，这样就能彻底洗清白小姐在领事馆酒会上杀人的嫌疑。” 当面对林长枫刚才热情如火的目光时，白璐瑶怦然心动，一股暖流在内心深处翻腾激荡。 她蓦然想起自己和林长枫的一次聊天。 “你总是那样把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风。” “是吗？”林长枫当时眉头一挑，看着白璐瑶的大眼睛，说了一句：“因为我喜欢纯洁，光明和一尘不染……” “身在江湖乱世，红尘俗扰，你能吗？” “尽管世界一片焦土，但我相信，任何奇迹都是人创造出来的。就像你对我的态度。” “我对你怎么啦？” “开始阴云密布，现在阳光灿烂！” “讨厌！” 想到这，白璐瑶顿觉耳根处阵阵发烫。说实话，从两人刚认识开始，她就一直想探秘林长枫的内心。从最初的厌恶、怀疑到现在的爱慕，这其间微妙的变化她自己都觉得吃惊。老天爷真会捉弄人，叫你喜欢一个人，偏偏又要让这个过程漫长而曲折。难道所有的恋情都如此吗？就不能从初见就是美好的？ 现在看来，是自己以貌取人的傲慢与偏见蒙蔽了双眼，是先入为主的感性影响了自己的理智，以至于三番两次利用了林长枫、欺骗了林长枫。正因此，当听到林长枫刚刚一番话时，让她想起了这个男人一直以来默默无闻为他所做的一切，同时也更加深了她内心深处的愧疚和自责。 此时此刻，白璐瑶似乎彻底想通了：有些秘密，往往是因为人们不愿意去打破，而开始制造谎言。结果，为了维护某些秘密的而存在的谎言，如同滚雪球，越滚越大。有什么意义呢？与其那么痛苦的挣扎着，不如揭开所有的秘密，或许，它会随之带来猛烈的冲击力，可换来的却是有所期待。所以这次，白璐瑶决定不再隐瞒，她要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统统告诉林长枫，她再也不想欺骗眼前的这个男人。 “唐焯仁确实已经被夜魔盯上了。” 白璐瑶话一出口，如石破天惊把众人给愣住了，旁边的欧阳娜急着给她使眼色：“璐瑶，你昏头了吧，唐焯仁就来过图书馆一次，你怎么知道他被夜魔盯上了。” “娜娜，你别劝我了。既然大家要一起对付夜魔，那我们彼此间就不要再有任何隐瞒和欺骗了。” 白璐瑶意味深长看了林长枫一眼，继续说道：“其实之前，你师父唐焯仁来图书馆就是为夜魔一事而来。他告诉我们，自己准备去跟革命党交接巨款，可夜魔不知何时已经盯上了他，所以叮嘱我和娜娜分别代表异门和偏门千万保护好那本羊皮古籍，绝不能落入夜魔之手。同时他还交待，夜魔认为乾门信物就在自己手中，必定会四处追杀，如果自己真的遭遇不测，就让手持乾门信物的人继续统领乾门。我想，他说的这个人应该就是林警官你吧。” 林长枫看着白璐瑶，微微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你可能会问，既然唐焯仁已经有过交待，那么当日你在图书馆出示乾门信物之时，我们为什么又无动于衷。” 白璐瑶刚想说下去，却被林长枫打断：“那是因为你们当时还不信任我。” “不错。因为夜魔诡计多端，而且擅长七门绝技，他完全有可能也有这个能力从乾门夺取信物然后自己冒充顶替，而且第一次接触你时，就是那副……做派。” 说到这时，白璐瑶话语突然变轻了。 “什么做派？” 林长枫笑着道：“你一定是想说，娇养子弟，轻浮孟浪，心高过天，眼高过顶。没讲错吧。” 白璐瑶脸色微红，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我承认，是当时的以貌取人导致了我的误判。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林长枫追问道。 “那就是当时我们都以为，像你这样一个骄纵浮夸，看上去没多少真本事的公子哥，不可能统领乾门，更不可能去对抗夜魔？所以，我和娜娜故意对你不理不睬，就是要让你彻底死了这条心。” “好在我林长枫脸皮厚，刀枪不入，继续穷追猛打，不然真的像你说的要彻底死心了。” 林长枫的话惹得众人忍俊不禁，白璐瑶也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言归正传。那你们后来为何又选择信任我了呢？”林长枫故作深沉地问道。 “后来嘛……”白璐瑶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竟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呀，别吞吞吐吐了，我来说吧。” 欧阳娜见状，主动接过话茬：“后来，你三番五次在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救了我和璐瑶。特别是那一次，璐瑶受伤，在小巷子里被邵俊带人追捕，你突然出现，把她背回了图书馆，这事人家白小姐已经在我面前讲过很多次，耳朵都起茧了。” “娜娜，你胡说些什么！” 满脸通红的白璐瑶恨不得立刻飞到欧阳娜身边，捂住她那张关不住的嘴。 “我都是实话实说嘛。” 欧阳娜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白璐瑶的脸：“咦！奇怪了，你脸怎么都红了。” 这一下，急得白璐瑶直跺脚：“娜娜，再这么说，我不理你了！” 此刻的她，就像一朵娇娇欲滴的红玫瑰，让林长枫看了不由想起一句诗：“肌骨细匀红玉软，脸波微送春心。” 林长枫的心一下子跳得厉害。 以前，在一些美女优美线条的诱惑下，自己的心也曾有过赤裸裸的激荡。可是，这一次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生理上的需求被精神上的享受给取代了。 过往因被利用而产生的种种不快，早已被阵阵拂面春风吹得烟消云散。他在精神上获取了一种宁静的美，淡淡的像空中的柳絮漫天飞舞，喊着清雅、幽香、纯净、洁白。 他心里已然认定，眼前的这个女人才是天使一样的情人。 见此情景，刚才一直没怎么开口的宋一手也情不自禁笑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就是了。” 欧阳娜似乎很会掌控现场的气氛，她知道白璐瑶脸皮薄，再这样打趣下去一定会跟自己急，于是很快又切入了唐焯仁的话题。 “那天唐焯仁到图书馆时，楚达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真的吗？”林长枫问。 “骗你干嘛，他前前后后一直都陪在你师父身旁，形影不离。” “这么说来，前几次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神秘枪手应该就是他。一定是师父吩咐楚达让他暗中相助，以防我们遭遇不测。” 林长枫恢复了冷静，又把从唐焯仁遇袭失踪到现在所有发生过的事快速在脑海里从头到尾细细理了一遍。 但有一点，他还是想不通：既然楚达就是那个神秘枪手，他在和平饭店伏击的目的应该是保护师父，可为何又要射杀师父呢？ 看着林长枫突然眉头紧锁，白璐瑶关切地问：“怎么了，又有什么问题吗？” 林长枫也不隐瞒，如实道出了自己的疑问，众人听后也同时陷入了沉默。 “有没有一种可能。”少倾，只听宋一手说：“就是你师父的遇袭是他故意为之。” “那他为何要这样做？”白璐瑶和欧阳娜同时问道 “让我猜一猜！”林长枫思索片刻，说道：“他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通过制造自己死亡的假象，来迷惑夜魔，或是那些想夺取巨款的人。” “不错。”宋一手赞许地点了点头：“而且我怀疑你师父更多的还是想迷惑那个夜魔。因为他知道，只有奇门四门四派的八个信物组装在一起才能成为解析羊皮古卷的密语阅读器，缺一不可。你师父一‘死’，夜魔要找齐这八个信物就更难了。” “前辈所言极是。”林长枫神秘地笑道：“如此看来，想必前辈您当年进白朗监狱，也是另有隐情吧？” “哈哈哈哈！”宋一手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小伙子果然厉害。这个也被你猜到了。” “爹，你们俩说什么呀，怎么让人听的云山雾罩的。” 白璐瑶和欧阳娜听了都一头雾水，不知这老少二人话里之意。 只听宋一手继续说道：“不错，当年我是主动把自己给送进监狱的，而且是一般人很难进去的白朗监狱，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保护我们异门的信物。现在可惨了，被你们从最安全的地方带到了最危险的地方，命苦啊！” “还命苦，这么多年连女儿都不要，一个人躲里面享清闲，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白璐瑶故意颠怒道。 “好吧，好吧，是爹的错，爹以后一定加倍补偿。”宋一手赶紧服软。 “这还差不多。” 见宋一手跟白璐瑶父女二人相互逗闹，林长枫与欧阳娜相视一笑。 旋即，林长枫又问欧阳娜：“傅青衫说他们西派的信物根本没有传到他手中，不知偏门的信物在不在欧阳小姐这里？” “我也从未见过本门的信物，听师父讲好像偏门的信物早就丢了。”欧阳娜不假思索回答。 林长枫：“也就是说，奇门四门四派至少有两门没了信物。” 欧阳娜：“这丢失的信物十之八九是被夜魔夺走了。” 林长枫沉吟片刻，道：“看来，在夜魔向下一个目标动手前，我们还是得尽快想办法找到我师父唐焯仁。” “关键是从哪儿开始入手呢？”宋一手问。 就在众人陷入沉默时，白璐瑶突然说：“对了，我们可以先从楚达入手。” 宋一手：“楚达？！” 白璐瑶：“是的，楚达应该是目前唐焯仁身边最亲近的人，找到他也就一定会找到唐焯仁。” 宋一手：“可据我所知，这个南派听风者楚达向来行事低调，平日混迹于青帮，要找到他恐怕很难。” 林长枫也认同的白璐瑶的建议，他想了一会儿，说道：“咱们的邵大人之前不是说要帮我们找出楚达吗？我看这次还真得仰仗他了。” “他可是大清国的死忠，能帮咱们？”白璐瑶问。 “只要我们往河里撒些鱼饵，不仅仅是邵俊，就连日本人也会主动凑上来。” 见大家有些疑惑，林长枫仔细道出了自己下一步的打算：“我们可以……” 众人听后会心一笑：“你这是浑水摸鱼，要把这水给彻底搅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