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若半夜伤口疼,你得管。” 李凤鸣咬牙,指腹探进小药瓶,沾了薄薄一层药膏。 她边往萧明彻伤口涂,边忿忿道:“就出那么丁点儿的血,能有多疼?” “疼就是疼,和出多少血没关系。”萧明彻从容得理直气壮。 这家伙今天实在太反常,李凤鸣甚至怀疑他在檀陀寺里撞邪了。 还半夜伤口疼呢,就那么浅浅一道划痕而已,到半夜说不定都愈合了! 但说到底还是她冲动伤人了。 于是没再多言,沾了药膏的手指在他伤口上敷衍涂抹一遍,就准备收回。 萧明彻却倏地睁眼,并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那对桃花眼是当真漂亮,琥珀色眸子在烛火的映照下荧华流转。 这么直直仰望过来,不需什么表情就很勾人。 李凤鸣心中猛一怦然,竟觉有些口gān舌燥。 她慢慢错开眼神,硬着头皮佯装淡定:“药已经涂完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涂药不都要chuī的?”萧明彻一本正经,“在行宫帮我涂药那次,你就……” 李凤鸣没好气地瞪眼打断他:“chuī什么chuī?!那次你不还说我蛇jīng转世吗?” chuī你个圈圈又叉叉,起开。 ***** 淮王府内还藏着太子的耳目,既萧明彻留宿小院,李凤鸣就不能去别的房睡,否则必会横生枝节。 洗手,喝水,chuī灯,上榻。 躺在熟悉的chuáng帐中,鼻端是罗衾夜夜香的绵缠馥郁,李凤鸣却浑身不自在。 很显然萧明彻也没多自在,听呼吸声就知毫无睡意,还隐约有那么点心浮气躁的意思。 这不是他俩第一回 同chuáng共枕,但这张chuáng尺寸过于小巧,两人同睡是睡得下,却拉不开距离。 枕边多了个人近在咫尺,彼此呼吸相闻,手臂相贴,体温透过各自薄薄的寝衣混合jiāo互。 这股子亲密滋味,实在是前所未有的煎熬体验。 李凤鸣深觉失算,心中暗骂自己竟忘了“发/情期”这回事,方才居然没吩咐淳于换一种能让人清心寡欲的香。 真是要命了。 “萧明彻,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李凤鸣闭目,两耳发烫。 她和萧明彻本是由国与国之间的利益联姻而聚,又因两人私下达成共生同盟,这才一路和谐相处过来的。 “你是不是遇到麻烦,需要我配合着掩人耳目?” 除此之外,好像没别的理由能解释萧明彻今日的突兀古怪。 总不会是忽然对她见色起意了吧?啧,怎么可能。 月初她醉酒后,稀里糊涂在马车上qiáng行亲吻了萧明彻。 次日萧明彻就宣布两人的同盟破裂,这可不像会见色起意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萧明彻才轻声回应:“若我说是,你可愿帮我?” 李凤鸣闻言,悄悄吐出一口长气,如释重负。 她促狭带笑:“月初时你才说过我们的同盟破裂,言犹在耳啊,淮王殿下。没几天你就倒转来求我帮忙,脸疼吗?” “你就说帮不帮。”萧明彻有些恼。 “当然要帮。我可没你那么别扭小气。你好我才能好,这道理非常浅显。” 虽答应帮忙,却又忍不住在言辞间踩他一句“别扭小气”,细想想好像也挺幼稚。 李凤鸣被自己给逗笑了。 “遇到什么麻烦?和你今日去檀陀寺有关?需要我怎么帮?” “檀陀寺的事,说来话长。先不提那个,明日再与你细细解释。” ***** 事实上,萧明彻并没有太具体的麻烦需要李凤鸣帮忙。 这不过是他下午来见李凤鸣之前,在北院书房独坐半个多时辰,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托辞。 “既你不愿搬去北院,那就我过来。” “什么?!”李凤鸣震惊。 “别紧张,只是晚上睡在这里,没要怎么样。近来京中风传我与你不睦,再这样下去,太子定要塞人给我。” 难得他费这么多口舌,解释得还算清楚。这理由对李凤鸣很有说服力。 她笑音渐软:“懂了。你暂不想与太子撕破脸,所以需要和我假做几日‘恩爱夫妻’。” “嗯。” 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好像又回到在行宫时那种友好共处的随性状态。 “你将府库钥匙重新给我,算是假装恩爱夫妻的jiāo换条件吗?” “不是。那钥匙,我用完本就会还你。”说起这个,萧明彻是当真有些怄。 “你缺钱,为何宁愿变卖珍珠,也不告诉我?” 这一整日,身心都经历了好几回大起大落,此时的李凤鸣渐渐开始有困意了。 “醉后qiáng吻了你,气得你与我翻脸,我做贼心虚啊。” “我没翻脸。只是……”萧明彻轻咳两声。谁才是做贼的那个,只有他才真正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