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就不必忧心了,”姚盼微笑低语,“锁链和铁锤,是驯服恶犬最有效的武器。” 她已经被背叛过一次,怎么可能在同样的地方跌倒两次呢? “那就,祝殿下好运了。” 丽阳脸色铁青。 “姑姑才是,回了封地,不要做噩梦才好。” 回到东宫,姚盼便忙碌了起来,随着丽阳的倒台,牵扯出与江崇明的一堆旧事,弹劾如同雪花片一般飞向陛下的案台。 而定安帝的身体却每况愈下。 这一天,他将姚盼宣到紫宸殿中说了很久的话。 …… 一个时辰后,姚盼从紫宸殿走了出来。 她下到丹墀,便见到那小霸王江寒练一身红衣,远远冲她招手,老爹在家里焦头烂额快要疯了,他还没心没肺的,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嘴唇开合,似乎在喊她的名字。 姚盼正是chūn风得意的时候,金屋藏“骄”,人生最大的障碍不复存在,看什么都觉得神清气慡。 她望着江寒练,有些轻佻地笑了一笑。 今天的太女殿下……似乎有点奇怪? 江寒练看着她走远,挠了挠头, 不过他还是很喜欢就是了! 明天还要更加努力! “先生,值得么?” “你的名声,前途,多年的努力全都付之一炬。” “只为换来这样的结果?” 姚盼站在榻前,舀了一勺药汁,喂到宗长殊失去了血色的唇中。 到chūn和殿的第一天,他便病了,身体虚弱到从chuáng上爬起都不能,几乎是动弹不得。 那些铁具虽然取出,伤口却迟迟难以愈合,夜里反复高烧不断,频频出血。 现在,他的面上还残留着一抹高热的红晕。 眼睛撑开一线,眸底朦胧,有一种易碎的脆弱感。 “不后悔么?” 姚盼又轻轻地问了一遍。 他注视着她,眉毛舒展,露出一种温柔的神情。像是虔诚的信徒,终于找到了自己最终的归宿。 眨了眨眼,眼睫垂下,盖住剔透gān净的眼珠。 “不悔。” 这般献祭的姿态,实在是太具诱惑力。 姚盼微微一笑,俯下身来,贴近了他微翘的唇珠。 宗长殊无意识地咬住她的唇,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一直不曾从她的面孔上移开。 “先生,闭上眼。” 哪有亲吻时一直睁眼的? 他一怔,果然乖乖地闭上了。 姚盼抚上他的脸,弹了弹他的耳垂。 被他一把握住作乱的手,紧紧捂在掌心,gān燥温热源源不断地传导。 这个吻,尤其绵长。 他学的很快,攻城掠地。 松开时,姚盼气喘吁吁。 她笑了笑,摸摸他的下颌: “先生,等我处理完宫中的事务……” 再来料理你。 珠帘敲击之声,鸟雀啾鸣,仿佛有人在身边来来去去,嘈杂不断。 宗长殊从冗长的黑暗之中醒来,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眼周似乎被什么所紧紧缠缚,微弱的光线透过,默默昏黑一片,令他很是不适。他想抬手,却被一股力道所制,全然无法抬起。 双脚,亦是牢牢地束缚,整个人动弹不得。 他偏了偏头,嗅到一丝格外熟悉的气息。 轻轻的脚步声,好像有人走了过来。 他仰了仰脸。 茫然地唤:“梨梨……” “嘘——”香气越来越浓。 “谁让你这样叫朕?”少女含笑的声音,在他耳畔慢悠悠地响起,“你该唤朕,陛下。” 伴随着指尖在下颌处划过,她似乎贴近前来,柔声细语,“先生这副模样,朕可是——肖想很久了呢。” 她饶有兴致地坐在榻边,欣赏他此时此刻的模样。黑色的布条蒙住双眼,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淡色的唇,线条如玉雕琢。手腕被冰冷的镣铐锁住,紧紧地扣在chuáng榻之上。 两瓣淡色的唇微张开,震惊到失语。 她的掌心,轻佻地划过他的侧脸。 姚盼低下头,在他耳边嗤笑: “那年帝京城破,朕就说过——先生不杀朕,来日,朕必杀先生。” 宗长殊浑身巨震! 第38章 先生落败 “你在说什么……”宗长殊的声音有些飘渺,他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宁愿相信这只是一场梦。 “梨梨……不要开这种玩笑。”手腕被勒紧的感觉无比清晰,宗长殊喉咙发紧,眼下发生的一切,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又试着挣了挣手腕。 纹丝不动。 “给先生喂的药中,有软骨散。” “不要白费力气了。” 淡金色的天子袍与雪白的衣纠缠,他仿佛成了一座雕塑,凝固着一动不动,乌发散乱在枕上,单薄的领口敞开,露出修长的锁骨,喉结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