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本该由萧石海张罗,被萧嵩抢去了话头。 高道长审视几人,虽然觉得几人不对劲儿,却因莘烛太年轻也没当回事儿。 一路来到山麓,只有一条蜿蜒曲折的泥泞小路延伸至山里,看不真切尽头等待着什么。 茂盛的树林水汽浓厚,氤氲着薄薄的雾霭。 cháo湿**的气味随风蔓延。 “此路乃yīn阳勾连,容我掐算。”高道长停下,煞有介事地掐指。 萧嵩忙不迭应承:“好好好,大师请。” 掐完指,高道长满面凝重,桃木剑在空中比划:“何等宵小妖物作祟,还不速速离去。” 他点燃一道huáng符扔到空中,洒出一把白色颗粒。 登时树枝发出哗啦啦的响动。 好像真有什么跑开了。 萧嵩瞪大了眼,用力吞咽口水:“道,道长,这是怎么了?” 高道长擦拭额头,满意地笑道:“不用担心,我已经打发了那只迷路的山魈。” 莘烛木然地看他俩造作。 山里的jīng怪能在自家迷路,这理由ojbk。 高道长抛出了什么引起阵风,没学过化学的莘烛不理解。 但说是山魈作祟,绝对扯蛋。 “好了,我们继续上山吧。”高道长昂首阔步,背负桃木剑迈向山林深处。 此人头颅傲气地高扬,萧山生怕他看不着路绊个跟头。 一把老骨头别再摔个好歹。 好巧不巧,高道长“诶呦”一声,不经意踩上一块石头,脚下一滑结结实实地砸进灌木中。 灌木发出哗啦啦的摩擦声,两条道长腿露在外扑棱。 萧嵩惊了连拉带扯地将高道长救出来,然而此刻高道长已是láng狈无比。一身道袍满是污秽,枯枝烂叶晕染一大片脏兮兮污渍,彻底破坏了他刻意营造的仙风道骨形象。 萧嵩怕死了:“道长怎,怎么了?” “无妨,那山魈同伴在报复,我刚刚在灌木丛中与他缠斗过一番已经撵走了。” “原来如此,高道长大义,救了我们所有人!”萧嵩一脸敬畏,鄙夷又嘲讽地挤兑袖手旁观的几人:“不像有些人没本事还装神弄鬼,真出事又恬不知耻躲在后头,真人心不古。侄子啊,你最好擦亮你的眼认清楚了人。” “这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二叔。”萧石海不愤怒了,只觉滑稽。 那点微末的演技也信,他这二叔被捧傻了。 萧山一脸怀疑地小声嘀咕:“这怕不是个老疯子,自己在那儿又跳又叫的。” 高道长连连冷笑:“我等玄门手段岂是肉眼能观瞻的。” 萧山撇嘴,他就见过大世面。 萧嵩怒目而视,指着他鼻子骂:“怎么和大师说话呢?萧家的礼仪都学哪里去了!这些年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要是大哥知道也不会瞑目!” 萧山怒火中烧破口大骂,却被萧石海一手按住。 萧石海笑道:“我弟弟很乖,是我萧家正统血脉,有些人倒是越活越糊涂。” “草!你他妈说谁不正统?!”萧嵩脸一阵青一阵红。 身份一直是萧嵩的逆鳞,他并非萧家婚生子,而是萧老爷子从外带回来的私生子。 萧家二叔脸红脖子粗,吼出了风波。 哗啦啦——树活了。 虫鸣鸟叫不知何时消失,寂静的森林间无风拂动,只剩下密密麻麻的树枝互相碰撞摩擦。 萧嵩戛然而止,头皮发麻:“是不是又有山魈了?” 高道长也想知道,树林无风自动? “无妨,山魈已经被打跑了。”面上平静无波,实则内里已滔天骇làng。 难不成真有妖怪?不,定是对方的手段,只为吓唬他。 高道长默默安抚自己。 “啧。”莘烛缓缓咧开嘴,与树枝间跳跃的土拨小菌人打个招呼。 小菌人们不再着草裙,都穿着做工jīng致的小运动服,红扑扑的小脸蛋上dàng着灿烂的笑。 牙签长矛变成现代军工铲,一个个挥舞着武器跳着赋予野性和韵律的舞蹈。 小菌人为莘烛送上最诚挚的欢迎仪式。 “大人,欢迎您。”小首领大唱。 土拨人是淳朴且重恩的小族群,他们听说大人来了欢天喜地地来迎接。 “他待你们不错。”莘烛觉得这群菌人都胖一圈。 唐文政该是很认真在投喂了。 菌人白天不显形,只有莘烛‘一家三口’看得清,萧石海勉qiáng能感知到树枝上有不妥。 其他人,完全睁眼瞎。 萧山努力睁大双眼也只是徒劳,他什么也看不到。 除了欢脱的树枝在告诉他这有东西。 高道长暗自打颤,心思愈发活络:这肯定是不甘示弱在模仿他的手段了。 装什么神弄什么鬼,这世界就根本没有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