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一时沉了沉。 黑袍人站定,沈知离也只得跟着站在殿外。 殿内不时传出惨叫,凄厉非常,整个殿宇散发着一种yīn冷的气息。 大夫的直觉让沈知离莫名觉出一股寒凉,似乎这座殿宇里藏着极深的怨念。 她闭上眼睛,让自己忽略那些声音。 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门被霍然推开。 从沈知离的位置正看见一个人肢体扭曲躺在地上,痛苦的五官扭曲,额头青筋bào起,不停用手击打自己的头,恨不得立即死去的样子。 看清脸,不是花久夜。 幸好…… 出来的黑袍人看了一眼沈知离,冷冷道:带她进去。” 穿过无数正在受刑的人面前,沈知离一边心惊ròu跳庆幸他们不是花久夜,一边又矛盾与害怕看见更恐怖的刑罚。 一直到刑堂最深处,沈知离的瞳孔蓦然一缩。 乌黑的长发披散了一肩,花久夜单膝跪地,一手握住肩膀,微微喘息,脖子却挺得极直。 下巴高高抬起,他的神色中带着不加掩饰的蔑然:真的想知道不如杀了我。” 围着他站了两个衣着繁复华丽的老者,其中一个闻言粗着声音恨恨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要以为你身上有蛊皇我们就无法耐你何,那东西本就是南疆的,你如今不过是一个被放逐者,有什么资格收着。” 花久夜昂起脖子,语气森冷,一字一顿:杀不了迟早我会杀了你们。” 大胆!”那老者眯起眼睛道,你就不怕我们对你……” 花久夜只冷笑。 老者眼中jīng光一闪道:知道你不怕疼,不过如果是其他折rǔ呢?虽说你是男子,不过这张脸倒也不是不能忍受……”说话间,那只gān枯的手就朝着花久夜的脸上摸去。 花久夜不为所动:我的身上有几十种蛊毒,一起催动的话……”他冷笑,会死谁死的比较快?” 他的语调yīn冷黏腻,蛇信一般的yīn郁。 老者的手僵住。 这时,另一个老者yīnyīn一笑道:你这样是不行的,昨天他可什么都没招,不如换我试试……” 转头他对花久夜道:你有蛊皇我们奈何不了,可是你妹妹呢,还记得你妹妹么……” 花久夜的眼神骤然间变得极端可怕。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fèng里挤出来的:我怎么会忘掉,她被你们杀了。” 他当然记得,即使刻意遗忘,也还是会在午夜梦回时惊醒过来。 他的妹妹,他总是温柔笑着笑容如同chūn风般明媚的妹妹,那个会跟在他身后叠声叫着哥哥哥哥”的妹妹,那个被欺负了会嘟着嘴鼓起腮帮的妹妹,那个……是他曾经想用性命维护的妹妹。 可最终他…… 剜心的痛一瞬间淹没了上来。 老者道:你可知她是怎么死的?” 花久夜涩声:我不想知道!” 老者像是没听到花久夜的话,仿佛故意刺激一般慢条斯理道:她被绑住手脚,就在这个地方,十多个qiáng壮的男人……” 花久夜bào怒:我不想知道!” 老者却还在说:她那时还只有十四五岁罢,哭得可真可怜,几乎要把老朽的心都哭碎了,处子的血染了一地,那时她嘴里还叫着‘哥哥哥哥’,可是她哥哥已经逃走了,再也救不了她了……然后她被一个个……” 花久夜:够了,畜生,闭嘴!” 他的声音带着极其浓重的bào戾,语气中仿佛都能嗅到血腥气息,眼眸中也仿佛翻涌起了血雾:血债血偿,你们每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 花久夜整个人连带着他身边都仿佛陷入了一道无形的黑色气场。 悔恨,痛楚,绝望,凄惨,所有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汹涌袭来…… 他没能救回她。 她的妹妹是那样相信他,他却只能任由她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那是他心底最深的一块痛处,一旦触及便鲜血淋漓,溃烂腐坏,痛不欲生。 沈知离没法再安然站着,她快步上前,扳过花久夜的肩膀:师兄,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花久夜赤红着眼睛转眸看向她,接着一把退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