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不好吗?那些凡夫俗子们总是想方设法给你找麻烦,这里,他们总来不了吧!” “呃,没什么!那只魔就不会找到这里来?” “这里距京都可有些远了,他可不以为你会在这个时候跑到这大山里来喝茶,这个森罗门对他没有意义。” “这个时候的确不合时宜……”琰正色地说,“我要尽快赶回去。” “赶回去救有虞严光么?”女卫尉悠然的目光看着他,“他被邪器摄走了魂魄救不回来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琰心中一沉,“当真救不回来了?那邪器无法可破?” “能不能破我无法断言,但要破它定会填进去更多人命,他们也正是这样谋划的。”女卫尉目光深深,“你最好离它远一点!” 琰眉头微微一皱,“你说的邪器就是那口叫邪见的大锅吗?” 女卫尉讶然地说道,“唷,你才去幽魔窟一次,就连邪见也知道了?但邪见只是炼炉罢了,真正摄魂的另有一个名字叫邪熵。” “就是装饰在幽魔窟地宫墙壁上的那些黑石一样的东西么?” 女卫尉摇摇头,“那些也只是邪熵鳞,真正的邪熵己经沉得很深了。” “深到哪里?”琰追问着。 “地焱深处,我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除了魔,也没有人知道!” 地焱深处?! 琰听得有些迷惑,“可是……王上的魂魄好像就在邪熵鳞中……” 女卫尉耸耸肩又摇了摇头“是又如何?他的躯壳己经被占据,你们拿得回去吗?何况你们能倚仗的太德真人也己经逃遁不出,若你用强取的手段,只怕受损的不是邪熵,而是有虞严光的魂魄。” 琰皱眉不语,女卫尉的话让他无法反驳,却又隐隐约约得觉得不尽其实。 女卫尉放柔了声音,予他些许安慰,“小琰,或许对你们东瑀洲来说,这就是一场劫,你所要做的不是急攻燥进,而是等待时机!” “时机?东瑀洲危如累卵,你是让我放任不管吗?即墨煊赫可不是什么善茬,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女卫尉叹了一声,“即墨煊赫只是神魔的傀儡,以人力抗天,只会加速人族的灭亡。你要明白从来只有神魔方可制衡神魔。” 神魔方可制衡神魔!! “当年既然是龙神战胜了帝魃,现在这种危机时刻,你们东瑀洲人反而不会去求助龙神了么?” 琰目光灼灼地望了女卫尉一眼,他不知道她的这些话是不是别有用心,当年他连累女筝受过,也无法为她鸣其不平,甚是恨憾,现在他长大了,要为她遮风挡雨,怎能把她推到战前! 他淡淡地应付着,“人族无法揣测神魔的想法,事事依赖,总会被看轻的。” 女卫尉目光流转,“生死存亡的关头,争什么意气?” 琰端了茶盅将药茶一口饮尽,“姑娘你不也是说要等待时机么,先尽自己的力,再看是否要求助于神吧!” 他不待女卫尉接话又道,“多谢姑娘相救之情,我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 女卫尉啊了一声,“你伤势未愈,想去哪儿?回京都?” “一点魔气不算什么,何况姑娘的药茶灵妙,并无大碍!此地离京都亦不算远,赶得回去。” 女卫尉见他去意己决,便将话锋一转,笑道,“就算你的伤势己无大碍,千余里的奔波却有害无益,不如多休息些时候,我带你由森罗门返回京都也就是了。” 琰思忖片刻刻便答应了下来,转念又问道,“你可知道那只魔或帝魃什么时候不在幽魔窟的地宫中?” 女卫尉眼波浮动,“莫非你还是不死心,想去救那有虞严光?” “我想再去看看邪见和邪熵鳞。” “劝你还是不耍做傻事,你或许有机会避过帝魃娘娘,但是在幽魔窟只要稍有异动,哪怕是在千里之外,魔也可以瞬间出现!” 琰不再坚持,既然女卫尉要他多休息,他便籍调息养炁之机,收敛心神,倾耳天籁,内观这遗云峰地境物貌。 五十里内人迹罕至,除了这个石窟外,再不见人族居住活动的痕迹。 又过了两个时辰,天己经有些明曦,琰打坐而起,自觉百脉通畅。 “给你!”女卫尉递过来半只腊兔,“我不太会做饭,都是在山下找人做了现成的贮着,这只我蒸过了,你就将就着吃吧!” 琰见那只腊兔肉质有些干柴,忍不住问道,“这兔肉是贮存了多久了?” “去年冬天贮的,也没过多久!”女卫尉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味道怎么样。” 琰咬了一口努力地嚼了嚼,皱了皱眉,“还好……就是柴了点,少了点盐” “怎么会,明明浸过了盐水。”女卫尉撕了一块肉下来,嚼着嚼着忽然笑了,“别吃了,你们东瑀洲人嘴太刁,待到京都的酒馆我再请你吃一顿好了。” “到京都该是我请你!” “好啊,那就一言为定啰!”女卫尉也不客气客气,回答得极是爽利,她将兔肉从琰手中取走,掷出石窟外,“那现在走吧……” “现在?!”琰倒是有些惊讶。 “当然啦,我怕在这里拖得久了,有人要怀疑我居心不良了。” 琰脸上微微一红。 女卫尉率先进入了森罗门,她对这幽魔窟虽不陌生却也不算十分熟悉,幽魔窟的各个兽口和牵连桥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分别,看久了记忆都糊了,难辨身在何处,缺少那一通到底的长阶,多数人只能成为困囚。 女卫尉却是闭着眼睛,在连接桥上易向穿行,琰默默地将方位和步数记了下来。 这一路还算顺利,不过最终并非由王宫密室的那道森罗门出来,而是京郊的一处宅院,也就半亩多地,黛瓦白墙的四间房,围合着浮萍点点的一池渔塘,池中几尾鱼悠哉游哉。 宅院收拾得很干净,除了起居的必需品,竟是一点多余的东西也没有,更看不出此处主人的营生,而且这一清早,整个宅院空空落落,不见人影,不闻人声。琰联想到此处有森罗门的出入口,心知必与邪魔脱不了关系,行踪诡异也就不足为奇。 两人离了宅院,一个少年的身影却从暗处显现,望着琰离去的背影,目光一片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