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只许赢不许输 羽不无担心地说,“哥哥无凭无据也敢指控妫家帐薄不实,他到有多少把握?” 净缓缓说道,“琰有时虽然冲动莽撞,但一旦下定决心要完成某事,必有筹谋。” 女筝接下去道,“即是家黑店,必有真假帐目,只是这县令末必可靠。” 净微微一笑,“无妨!” 琰,你想要的世界自当由你改变,而你凭什么改变它。 小半日后,差使怏怏回报,并末能搜到所谓帐册。 妫巢得意地看向琰,“丁琰,如今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丁琰目光炯炯地看着回禀的牙差挑眉道,手一撩取下他腰间的钱袋,倒出一只银锭子啧啧笑道,“差大哥,走这一趟荷包肥美不少吧。” 那牙差忙不迭地抢过,便作势要打他。 琰却忽然上前,一掌拍上官案,凑近孙县令嗤笑道,“大人可敢让我带人去捜上一搜?” 孙县令面色一沉,“你劫财伤人却反诬原告作弊作伪,本官念你年幼容忍再三,你竟然挑衅官威,藐视公堂法度,不冶罪你怎能服众……来人!” “在”众衙役应诺 “将丁琰拖下去重责二十”孙县令言罢,将令签掷出,却被一支手抄起,不及落地。 一个中年文士贸然出现在公堂,“且慢动手!” 孙县令怒斥道,“大胆,你是何人?” “鄙人乃是祁将军府上参赞刘三元,为丁公子作保而来!” 孙县令结结巴巴地说,“祁将军府刘参赞。” 琰瞟了刘参赞一眼,只觉眼熟,却记不得清楚。 刘三元笑道,“孙大人有所不知,这丁小哥儿原本在我们少将军帐中效力,四年前西伐亦为东瑀洲立下赫赫功勋,原也是有功名在身的,只是他淡泊名利,不肯入朝为官,这板子可打不得。” 孙县令将信将疑地看了丁琰一眼。 琰摸了摸鼻子,被夸得颇有几分不好意思。 “这个……这个”孙县令急出一脸汗道,“刘参赞是专程为此案而来?此案疑点颇多,不如请移步内堂详说。” 刘三元笑道,“审案断案乃是大人之事,鄙人无权僭越,此来只为做个保人,求个公允。”他从人群中叫出两个简装打扮的士官,“妫公子府第门庭深阔,寻常捜检一天一夜也不够,你们多叫上几个兄弟陪同差使大哥们一起再去跑一趟妫府,不要只让差使大哥辛苦,眼睛利索些,也不要拉下任何可疑的地方,让人浬汰。” 那两个士官抱拳道,“是,参赞大人。” “这……” “孙大人,帐簿这类小物件,转移容易,藏匿更是容易,不若宽松两日再审如何?” 孙县令招架不住,只得应允。 做为被告,琰被勒令不得离开越江县,一家人便暂宿在泰安客栈。 琰向刘参赞道谢,“若不是刘大哥相助,丁琰我只能动粗了。” 刘三元笑道,“最怕你一言不合便动手,小丁,少将军要我转告,这场官司只许赢不许输。” “咦!”丁琰大是诧异,“少将军可好?怎么我这一场混帐官司,也能传到少将军耳朵里去,他可是越来越神通了呀!” “少将军很是想你,莫约等此官司了结的时候,你便可以见到他了。” “我也很是挂念他和军中兄弟,他现在在哪里?一向可好?!" “呵呵,少将军很快就要到越江了,届时再耍与小丁兄弟相聚,此时不便长谈,愚兄先告辞了。” “刘大哥请” 祁诩回来了!这家伙不负老将军之威望,长年平乱戌边,想来亦有三年未见,心情竟然殷殷切切激动莫名。 “这个刘参赞看来是帮着琰儿的,总算是件好事,不然与这些大宅府弟的官司,讨不了好去,琰儿,把东西拿回来就好,咱们还是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是个正经。” 丁四海夫妇是老实人,儿子惹上这样的官司非他们所愿,难免郁郁不安。 琰没心没肺地说,“爹娘,你们就别操心了,这事我心里有数。” 丁四海不知他心中的主意,只是忧心。董姝半是宠溺地看着他道,“琰儿,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始终是爹娘的孩子,我们虽然没法子替你遮风挡雨,又怎能不替你操心。” 羽搂着董姝的脖子笑道,“大哥让爹娘操心,还是我最省心是不是!” 董姝拍了他的手一下,“你也不叫我省心,成天和凶禽猛兽耍在一起,你娘我每天都是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女筝瞥了一眼尴尬杵在一旁的琰,微微笑道,“阿叔阿娘,你们担惊受怕这许久,难免精神不济,早些歇息吧!” 董姝拉住她的手,“筝儿,你陪阿娘唠唠,这些男娃胡闹的事情,你女娃子就不要凑热闹了。” 女筝微微一怔,阿娘这是要把她排除在事外? 琰仍然有些兴奋,在客房里踱来踱去。 净看着被他带动着摇曳的烛光,淡淡地问,“琰,你要这个世界因你而改变,而你想要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琰呆了呆,抓抓头,这个问题他似乎没有细想过,讪讪道,“真是个好问题,我只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我的世界不止龙伯的安祥宁和,也不止东瑀洲的政通人和,那应该是个《风颂》中所描绘的世界,物产丰饶,百艺精湛,无悲无苦,喜乐自在。” 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眸光清寂如雪谷,“你想要的世界有多大?还是只要龙伯一片天地。” 琰皱眉吟思道,“净,我不知你心中有怎样的世界,而我所有即是眼前的世界。” “□□有序,万物同生同源,立地观天,察一而知百千,天外即是眼前。” “那……”琰揪了揪头发,“我还是只能瞧见眼前呀,天外有天,□□有序,只要能活得自由自在,知与不知又有什么区别?” “于人无别,于你我有别。因你的确可以改变世界,你眼前看到的世界是真相也是假像,而你所求的世界才是因你而存在的真意。你想耍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净清俊的脸容如旧,却似有无法看尽的万干山水在转眉目间流转,他深燧而清亮的眼眸似无情若有情,琰也不禁溺在这眉眼之中,展望他想要的世界。 这世界能有多大 是龙伯,东瑀洲,九洲,天地,天外天 天外天是怎样的 琉丰岛是不是另一个世界,是不是便是天外天? 琉丰胜景与废墟在他脑海中切换着,那该是别人的世界,他却也有些伤感同悲。 禁不住喃喃道,“琉丰……我想要重建琉丰的世界,该怎么做” 净神色微凝眉梢挑染了一抹忧绪,半晌轻叹道,“琉丰也箅是那个时空大世界的缩影,竟是它能勾起你的执意,琰,你仍然是你吗,不曾因轮回而改变吗?” 琰悠悠回神,“净,你说的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净淡淡地说,“我只是在期待一个略为不同的答案,也期待一个略为不同的你。” 琰愕然地追问着,“琉丰这样的世界不好吗?” “我们总是倾尽心力建造一个完美的世界,怎能不好?”净目光有片刻的迷离“天道地德,混沌太初,便是这样的世界,只是这样的世界仅存在片刻,便无力平衡于宇宙之中。” “……”琰苦恼地说,“能不能说一些我能听懂的话,净你……你的重点是我想要的那种世界无法长存?” 净看着他,轻轻一叹,“是的,己经不复我们当初的约定,大世界的秩序己经打乱,三界看似繁盛,过半的生灵却己坠为魙灰,你这个世界又怎能跳脱三界之外,独树一帜?” "你是说,无论我怎样努力,连东瑀洲连龙伯都无法改变吗?” “除非你能在这个世界找到超越他们的力量!”净目光深燧,“这个世界的灵刚刚苏醒,还来不及互相吞噬,还没有形成绝对悬殊的力量,所以你还可以寄托于王法。” “绝对悬殊的力量?”琰想象这个绝对悬殊的意义,“绝对的东西真的存在吗?” 绝对的力量在渐渐逼近了,我的哥哥!只要输掉我们的赌注,便是死局。 “净,这一次我可不同意,天理昭彰,必存公道,王法若能健行,那种力量又怎能成行?” 琰,你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很干脆,天理昭彰,必存公道。 然,这一切,又何尝理所当然! 他淡淡一笑,“王法只是你在东瑀洲的立场,天法自上行下,你不过站错了位置。” “净,你说得太深奥,我不太明白。” “琰,你想过没有,那七块宝石原也是有主之物,凭什么任你采撷以为天赐。你所谓的王法,不也依附于弱肉强食的规则。” 琰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陷入深思。 净明澈的眼眸凝望着他,整个人渐渐虚幻 哥,我希望你不要执着于对错,徒陷于盗法的泥淖!这世界因果铸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