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则安晚上一直坐在石桌边等梁捡回来。 梁捡看到谢则安坐在那里看书时有点惊讶,面上却不露声色:有事?” 谢则安说:那日我瞧见您了。” 梁捡问:哪日?” 谢则安说:阿娘来找我那日。”他小心地瞧着梁捡,你见到阿娘时好像很吃惊,但我也不好多问。不过今天大郎已经发现你很不对劲,经常往主屋那边跑。” 梁捡说:你想问什么?” 谢则安说:我觉得要么是陛下他们要你查探点什么,要么是……你认识我阿娘,或者认识和我阿娘长得很像的人!” 梁捡说:你的确很聪明。” 事关李氏,谢则安必须追问到底: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捡说:我确实认识和你娘长得很像的人。” 谢则安抬起头,静待梁捡下文,没想到却看到梁捡神色变了,变得前所未有地柔和。 他心觉有异,更加安静地等在一遍。 过了许久,谢则安才听到梁捡说:你娘像极了我亡故的妻子。” 谢则安心头一跳。 梁捡说:那时候我没有找到我妻女的尸首,”他看着谢则安,你娘无父无母。” 谢则安何等聪明,一下子明白了梁捡的意思。他着着实实地愣了一下,呐呐地问:也就是说你有可能是我的……姥爷?” 听到这个称呼时梁捡额头青筋抽了抽。 梁捡说:到底是不是,我还不确定。” 谢则安说:这要是真的,你会帮我娘揍那个谢谦一顿吗?” 梁捡听到谢则安的话后沉着脸说:不能,他好歹也是驸马。” 谢则安说:套麻袋也不能?” 梁捡不耻下问:什么叫套麻袋?” 谢则安说:就是弄一个大麻袋,在没人的地方把他的脑袋蒙起来,一顿拳打脚踢把人揍成猪头!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梁捡说:这主意倒不错,”说完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味,狠敲了谢则安脑袋一下,谁教你这种yīn损的法子的?暗里打人不是君子所为!还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你脑袋里都装了什么?” 谢则安吃痛地捂着自己的脑袋:我又不是君子……” 梁捡见谢则安还振振有词,气得乐了:真不知道姚鼎言和徐君诚是怎么教你的。” 谢则安不得不提两个老师辩护:这种小事哪用他们教?是我天赋异禀无师自通……那什么,您真的不考虑去套那个谢谦麻袋吗?” 梁捡瞪了他一眼。 谢则安马上变得乖巧安分。 得知梁捡有可能”是自己的姥爷”,谢则安顿时放松了不少,迈着小短腿跑回书房列了一堆清单,腆着脸跑去敲梁捡的房门。 对谢则安这种蹬鼻子上脸的行为,梁捡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却莫名地高兴起来。 他要是真有个外孙,大概也会像谢则安这样胆大包天地来捋虎毛吧? 梁捡没答应也没拒绝,默不作声地把谢则安给的清单纳入袖中。 第二天一早,谢则安看到自己想要的案卷都堆在自己桌上。 谢则安笑眯起眼。 不管这事儿是真还是假,他以后求梁捡办事都会方便很多吧?而且真要是真的,李氏肯定会很高兴。 人逢喜事jīng神慡,谢则安愉快的心情一直到见到晏宁公主时都没变。 赵崇昭是个糙人,哪里发现得了谢则安的不同?晏宁公主却不一样,她一眼就看出了谢则安眼底带着笑。 晏宁公主趁着赵崇昭离开的当口问:三郎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吗?” 谢则安不是管不住嘴巴的人,梁捡还没确认之前他不会往外说。虽然梁捡是晏宁公主派来的,可一看晏宁公主一脸茫然的样子他就知道她根本不知情。 梁捡不告诉晏宁公主肯定有他的理由,所以谢则安也没坦白,而是说:我娘和我爹感情越来越好,我估摸着他们该给我生个弟弟了。” 晏宁公主听到这个理由时微微讶异,却没有怀疑谢则安的话。她说:那确实是大好事。” 谢则安转开了话题:太子殿下大概还要一会儿才回来,不如我给殿下你画张画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