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本就跪满了一地人,突然有两人凭空出现,从半空中跌落。 他们好歹有渡劫修为,勉qiáng站稳后,抬头看到陆衍和身后跪了乌压压一地的人,联想到今日出现的召令,他们也能猜出了这是哪里。 他们低着头,想给陆衍行个礼,但又不知道如何称呼这人。 直到他们余光瞥到了那个躺在chuáng上的人的面目——居然是朝辞! 想到如今还在神魂中附着的神魂蛊,他们神色也有些难看了起来。 注意到他们的神色变化,陆衍抬眼看着他们,沉声道:“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不得有虚假。” “你们,可曾与朝辞动过手?” 楚霄和叶辛看向朝辞,神色复杂,最终还是开口道:“一年前,我们与他私下斗过法。” “斗法?”一旁的李岸咀嚼着这两个字,语气诡异。 陆衍脸色也愈发难看了起来,他没管李岸,只道:“是何缘由,结果如何?” 两人犹豫再三,但也知道对陆衍这等qiáng者说谎并无作用,若惹怒了他,他根本不需要来询问他们,直接搜魂便可。 “是为了杀你。”楚霄语气微颤,硬着头皮说,“一年前,我跟叶辛原是要去边界战场截杀你。” 四大宗门与陆衍之前的那些仇怨,也早就在陆衍面前撕破了遮羞布,如今倒也不必再遮遮掩掩。 “在半路被朝辞拦截……最后我们才得知朝辞已是渡劫,猝不及防之下,我二人险些被他斩杀。最终他留了我们一命,但却给我们种了神魂蛊,并威胁极境,若再对你下手,便让我们神魂俱灭。” 楚霄颤声说完后,觉得全身都有些发抖。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来。 李岸转头看向陆衍,此时陆衍眼中布满血丝,看起来极为骇人。 李岸却并不惧他,而是平静地说:“大人,想必你也能猜到了。” 他此刻对陆衍的感官很不好,甚至怀了极大的恶意。 他虽然算不上医者,但也算得上最jīng通医术的人之一。刚刚他用神识一探朝辞,便能看出朝辞究竟遭遇了什么。朝辞身上几乎都是伤,除了蚀骨咒造成的伤害外,他体内也极为紊乱,可以看出被胡乱服用了一些药物。 这些药物,或是催情之用,或是刑法之用,甚至有孕子丹! 当他发现这一点时,怒气和血气一齐冲上了他的心头,一时间他的喉咙间都泛起了血腥味。 陆衍,你怎么敢! 他当年便看出陆衍这小子不怀好心,但因为这小子除了略微冷淡些,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他也米有太过放大自己的疑心。只是还是不免担忧,便给朝辞制作了那张符篆。 没想到最后居然到了这个地步。 陆衍,就是在把朝辞往死里bī! 朝辞就算是拿他做陆则绎的替代,但这些年来也从未亏待过这小子。无论是资源还是庇护,他都一样不少,甚至竭尽全力,更是为了护这小子不顾自己的性命。朝辞对陆衍,何止有大恩,陆衍却这般待他! 他心中恨得几欲呕血,但面上却依旧呈现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他慢慢说道:“当年朝辞去禁绝山脉把我找出来,让我解一人的蚀骨咒。蚀骨咒早已无解,因为解药的药引已经绝迹了。我劝他还是放弃为好,但朝辞却十分坚持。无法,我只能告诉他,蚀骨咒虽然无解,但可以引到另一个人身上,只是那个人必须具备分神及其以上的修为。” “朝辞同意了,他找来的人便是他自己。我原本与他说好,虽然蚀骨咒转到了他身上会导致他元气大伤,但是他好歹修为不低,加之有我疗养,只要不动用全力便不会伤及性命。但……” 他将目光移到了楚霄和叶辛两人身上,似乎带上了些许笑意,但眸色却暗得可怕:“显然,因为一些原因,朝辞不得不出手。” 陆衍将目光放到了朝辞身上,看着他昔日若海棠盛雪般的面容此刻却一丝血色也无,甚至透着些大限将至的青白色,心脏都疼得几欲裂开。他不住喘了几口气,却越喘越疼,指尖都有些不受控制的抽搐。 疼到极致,便是这般感受吗? 原来是这样,朝辞,原来是这样。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与我说…… 他伸出手,想要碰碰朝辞的脸,却突然被人拦住。 他转头,yīn郁至极地看向李岸。 李岸却没有半点惧怕,而是继续平静道:“就算朝辞与人动了全力,原本也不至于如此。” “我刚刚探他的脉,发现……”他顿了顿,双眼盯着陆衍,“大人,你是否给他服用了孕子丹。” 陆衍艰难地点了点头。 他几乎能预见,有一个更加残忍的真相——或者说是恶行,会被这人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