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凑过去,四姨娘的刺绣上清楚绣着两个字——苏诗。哎,她自从帮我爹管起了帐后,便养成了什么东西都要签名落款的毛病。 范天涵还巴巴地等着我回答他,我也只能打消冒认的念头,老实道:苏诗是我四姨娘的闺名。” 他点点头,她绣得可是苏绣?” 我愣一愣,她姓苏,绣的想必就是苏绣。”我斟酌着奇怪,忍不住又小声嘀咕,那我姓王,绣的莫非要叫王绣?” 范天涵脸上的笑僵了一僵,探过身来看我一直挡着的刺绣:你绣的可是鸳鸯?” 我无语以对,苍天为何总要与我作对? 自我学刺绣以来,四姨娘就对我使针的水平感到不可思议,实在无奈之下她对我的要求是只要学会绣鸳鸯就好,我就一直一直地绣着鸳鸯。直到某次,四姨娘突然语重心长地跟我说,浅儿,你绣的不像鸳鸯,倒像水鸭,不过也好,鸳鸯太俗气了,人人都绣鸳鸯,我们浅儿这么独特,以后就绣水鸭好了。 从此后我便只绣水鸭,我脱俗。 我深深地望入范天涵的眸子:不是,是水鸭。” 许是我的庄严肃穆感染了他,他也只是认真地点点头,客套地夸了两句:有水鸭的生动,鸳鸯的灵气。” 不愧为状元,如此无耻之话都讲得出来,着实值得顶礼膜拜。 简短的对话过后,我gāngān站着,不知道如何招呼他,幸好他也怡然自得地坐了下来,自己倒着茶水还招呼我:你喝茶麽?” 我勾了把凳子坐下,不了,公子自便。” 这话自然是废话,他自便得不得了。 他喝了口茶,我都唤你清浅了,你再叫公子岂不生疏?” 我只得顺藤摸瓜道:那……那我唤公子……天涵?” 捏着嗓子装娇羞实在不是我的qiáng项,讲完自己牙齿都酸得摇摇欲坠。 他倒是满意得很,颔首微笑。 小姐,你让我买的小笼包。”厨子阿刀人向来未到声先到。 范天涵蹙着眉看着阿刀,冷起声音:你这样随意出入小姐闺房的行为恐怕不适吧?” 我看着为了避嫌而大敞着的房门,他让阿刀往哪敲门? 阿刀不安地站着,结结巴巴地解释着:我、我我不是……” 我挥挥手打断他的话:你出去吧,小笼包放着就好。” 阿刀忙领命逃了出去。 小笼包热腾腾地在桌子上散着热气,范天涵的脸在热气下yīn沉沉地黑着。我看看他,再看看小笼包,客气道:范公……咳……天、天涵,我见你午膳时吃的不多,便差人去买了小笼包,不如试试看味道如何?” 审时度势是我的本领之一,这小笼包本是我差人买来哄沉浸在失恋的凄美中的宝儿,但此时一笼小笼包能拯救阿刀,宝儿知道了也会含笑的。 范天涵的脸色果然缓了下来,你果然蕙质兰心。” 我心虚地笑笑,趁热吃。” 他夹起一个小笼包,递到我嘴边,我吓了一跳,发she性挥开,筷子打在窗户上,在木头上划出浅浅的痕迹。 看来这几日来,我的功力莫名增进了不少,应该是之前师兄给我吃的什子鬼丹起了作用,说起来,从上次他把我丢在屋顶上后就没在见过他,该不会是听到我要成亲了,觉得当师兄的居然比师妹晚成亲,面子上过不去,不好意思出现吧,下次见面我得让他明白我不会看不起他的。 清浅,你使的可是拂云手?”范天涵拈起一个小笼包放进嘴里,口气淡的像在谈论天气。 我在感叹他心理素质真qiáng的同时呵呵地gān笑:原来这叫拂云手啊?宝儿她爹教我的,你知道的,宝儿……很厉害。” 他似乎是个不甚好奇的人,仅是点点头,一个一个地吃这小笼包。 不知怎的,我有点惶惶不安。 待他吃到最后一个的时候,踏着鼓点的宝儿咋呼咋呼地冲了进来,小姐小姐,阿刀说你给我买了小笼包。” 范天涵拿着小笼包的手停在嘴边,对上宝儿仇恨的眼光,清浅说是为我所买的。” 宝儿抓抓发,转头问我:小姐,谁是清浅?她凭什么把你给我买的小笼包给别人?” 我一个没坐稳,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扶着桌子沿道:清浅就是我。” 宝儿一脸不解,小姐,你什么时候取名清浅了?而且你怎么可以把给我的小笼包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