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黑得晚,肖玲说天还亮,要去山上的寺庙看看,想拜个菩萨保佑回去了找份好工作。肖玲去寺庙背后插香,然后一直没回来。安安找半天没找着,眼瞅着天快黑了,意外发现小悬崖上有石头滑落的痕迹。 她猜想肖玲可能失足滚下山沟了。 当地人说山沟里有láng,天黑了人不能进去;安安独自去找,找到时,肖玲就是这幅样子。 彭野捏了捏肖玲的手腕,还有微弱的脉搏。 他拨开她的衣领,突然间明白了一开始的那种怪异感,这件衣服。肖玲身上穿的是程迦的衣服! 彭野一看肖玲的脖子,说:遇着láng了。” 她脖子上全是láng的爪印和牙印,可她运气好,撞上一头正在学捕猎的小láng,没咬到她的气管。 当地人一眼看明白,道:这姑娘运气好啊。” 彭野说:的确运气好,遇上个好的同伴。” 他冷淡看了安安一眼:找人是你的爱好么?还总一个人擅作主张。” 安安哭花了脸,瘪着嘴不吭声。 彭野握住肖玲的头检查了一下,太阳xué撞凹,头部其他地方也没幸免。伤得严重,能活算是命硬。 很快,医生赶来,检查后说:赶紧送去县上医院。” 有好心人说:我家有小货车,拉你们走。” 还有人说:拆块门板下来,给她躺上,别又捣腾伤更重。” 安安不住地说谢谢。 彭野把医生拉到一边,问:她伤得怎么样?” 医生叹气:这姑娘命硬,但……醒过来的几率不大。” 众人用门板把肖玲抬上货车,安安走到彭野跟前,眼泪汪汪:大哥留个电话吧,万一有啥事儿我也不知道还能找谁。” 彭野给了电话。 小货车拉着人消失在夜幕里,留下来的村民们在路边闲聊议论。 彭野往回走,脸上乌云罩面,何峥问:怎么了?” 彭野说:她穿的那件衣服是程迦的。” 何峥一愣:你说她成了替死鬼?” 对。” 你刚也看了她身上的伤,是山上的石头撞的。” 是岩石还是其他钝器,现在也说不准了。”彭野道,他们知道夜间有láng出没。” 何峥说:也算费尽心机。但……程迦是不是暂时安全了?” 彭野没答,只道:明早赶路。回去了,别提衣服的事。” 何峥说:我知道。” 彭野回去只说肖玲下山时失足坠落,受伤被送去大医院。大家并无怀疑。 第二天,一行人与何峥阿槐告别,继续上路。 临行前,阿槐把程迦叫到一边,说:我想了一晚上,有件事还是要告诉你。” 程迦问:什么事儿啊?” 阿槐脸红了红,小声说:我和你说清楚点儿吧,我第一次站街那晚,他情绪低落,喝了酒,他撞到我,说了声对不起。……我很害怕,要是再不拉客人回去……大哥大姐头会打死我的……我就……带他回家了……后来,他走的时候,我说,希望他以后如果要找女人,就来找我,好歹脸熟。他说好……他真不是那种,你想的……” 阿槐声音越来越小,低头搓着衣角。 程迦:……” 她没有明白她的目的,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阿槐扬起头,摇了摇,微笑:就是想和你说而已。” 程迦看了她几秒,她柔柔弱弱的,程迦忍不住抬手摸摸她的脑袋,说:乖嗯。” 然后转身走了。 阿槐走去何峥身边,看着他们的背影。 车开动的时候,她说:四哥,我不等他了。” 何峥看了她一眼,没问为什么,只是叹了口气:那个女人眼里有他,心里没有啊。” 那底岗日附近的盆地与山脉由石炭纪时期的火山岩沉积演化而成,地势崎岖,碎石遍地。程迦坐在车里,五米一小坑,十米一大坑,颠得人骨头散架。 天气放晴,高原上日头晒,一路火山岩居多,灰白惨淡,杂草极少。太阳把世界照得白灿灿的,像行走在镜面里。 程迦用防风罩和护目镜把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可光线刺眼,道路颠簸,走了没几个小时,她就有些吃不消,感觉要晕车,好在早餐没吃什么东西,不至于呕吐,就闭着眼睛qiáng忍了下去。 忍一段时间,就摇晃着睡着了。 梦里依然有彭野,但这次,她只是抱着他的身体,抚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