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他的回答很难说不是敷衍。 糊弄糊弄小孩就算了。”程迦说,你懂气象。在哪儿学的,我问的是哪所大学?” 彭野看她一秒,没有笑意地笑了:大学?” 程迦说:嗯,感觉。” 感觉?” 对,感觉。” 彭野哼笑出一声,拉把椅子到她面前坐下,手肘撑在腿上,俯了上身凑近她,他笑意淡了下去,说:你图什么?” 他个头高,白日里隔得远不觉得。现在近距离坐下,俯着身子,一下子挡住了程迦头顶的光。 程迦抬起头看他,一时间没有回答。 他的眼睛黑黑的,很冷静:你想从这里得到什么?” 程迦回答:我是摄影师。” 彭野勾起一边嘴唇,说:我问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程迦吸紧了脸颊,她眼瞳颜色很淡,睫毛颤了颤,又平静了,说:身体。” 这下轮到彭野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他笃定了程迦只是抽抽风。这种事直接挑明,别说女人,男人脸上也挂不住,会被吓退。可她的表达非常直白简单。 我要一组照片。你身体的。” 此刻,她看着他,眼神异常清澈,平淡,不带欲望;仿佛他才是心怀不正的人。她的眼神甚至有些虔诚,像艺术爱好者站在卢浮宫的走廊上瞻仰蒙娜丽莎。 驿站外风雪似乎更大了,冰雹砸得噼啪响。 彭野无声看她半刻,最后说:吃完粥早点休息。”他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她,说,以后不恰当的事儿少做。” 程迦语气冷了半分:这话原封不动还你。” 彭野稍稍眯起眼睛,背着灯光,他的脸色很暗:你还真能揪住不放。非让我提刚才你流鼻血时gān的事儿?” 程迦说:我不是看了不负责的女人。” 彭野:……” 程迦又淡淡道:而且,我不是说那件事。后来你们又在我不在场时,去我房间搜过东西。” 彭野想了想,皱眉:什么时候?” 我早晨离开房间之后,退房之前。” 彭野说:没有。” 你没有因为从我这儿问不出线索而潜入我房间搜东西?” 没有。” 那就是你手下的人。” 不会。”彭野说。 十六给他打电话说要不要把程迦jiāo给警察审问,彭野的回答是算了”。 如果程迦被带进警局,她一定会成为黑狐”等人的目标。如她所说,出门在外,保护自己是最重要的。 彭野当时想,不能保护这个路人,就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他们都不会。” 程迦轻嘲似的笑出一声。 彭野问:有人翻了你的房间?” 东西看上去和原来一样,但肯定被动过。” 我过会儿去问十六他们。” 程迦嗯”一声,搅着碗里的粥,慢慢地问:你心里认为他们没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闯入我房间。” 是。” 程迦挑眉:你还挺信他们。” 出生入死的,自然。” 程迦喝了一口粥,说:我看你们越野车后绑的都是羊皮?” 嗯。”提到这个,彭野脸色变了变,看上去不像之前排斥对话,暂时没了立即要走的意思,意外缴获。”他说。 程迦:gān这行挺辛苦。” 彭野:还行。” 程迦:常年都守在无人区?” 彭野:差不多。” 程迦无声下来,搅了搅碗里的粥,用一种很缓慢的语调说:不寂寞吗?” ……” 彭野抿了一下嘴唇,侧眸看她。程迦倚靠在chuáng头,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甚至有些漠然。 但他清楚她的话里有某种暗示。 她一点儿都不关心羊皮和羌塘,今夜,她只关心他的回答。 窗外的风一涌一涌的,灯在晃。 彭野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她脸上摇过来摇过去。她的脸,时而光明,时而yīn暗。 他看了她一会儿,再次说:喝完把碗放在柜子上就行。” 他这次头也不回走出房间,关上门。 他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掏出根烟塞进嘴里,也不知道出个门怎么就这么艰难。 彭野走下楼去灶屋,十六他们在烧饭,米香四溢。 她醒了?”尼玛问。 醒了。”彭野说。 十六看他脸色有异,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