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公子的下人,不敢进来的——” 话音未落,包厢门被打开的“吱嘎”声骤然响起。 江奕没听见回应,担心施昼出什么事,便不管不顾闯了进来。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施昼竟是在做这等事才耽搁了这么久。 江奕看着前方拥搂住的两人,眉间紧皱,冷声道:“过来。” 他很生气,气到极致,却又不得不忍耐下来。 施昼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原本听到门开的一瞬间,他是想将秦卿推开的,毕竟让江奕看见这档事实在算不得好,还未动作就听见了江奕的这一句话。 明明他才是主子。 江奕不过一个……怎么可以这般命令他?! 狂妄至极,罔顾尊卑! 这是卫瑾对江奕的评价,当时施昼还觉得卫瑾说的太过,可现在看来,就是这般。 实在是太过分了。 施昼冷下脸,“滚出去。”这话是对江奕说的。 “继续。”这话是对秦卿说的。 施昼感到秦卿明显僵了下,又轻声笑出来应好,薄唇再次贴上他的颈侧。 江奕握了握拳,露出宽大衣袖的手背青筋bào出,他沉声:“施昼。” 施昼头也不回的直接道:“滚。” 江奕狠狠吸了一口气,才大步走过去,将施昼从秦卿怀里扯拖出来,又qiáng攥着人往外走。 施昼被扯的踉跄几步,他狠狠甩了几下,没甩开,于是用言语发泄怒气:“你做什么!” “你凭什么管我?!” “江奕!放开!我叫你放开没听到吗?!” 江奕恍若未闻,只沉着脸径直走着,硬生生拉着人走了一段路,将面前的房门一脚踹开,把施昼qiáng推了进去。 施昼被推到房间里头,差点没摔,刚直起身就听见门“砰”地被大力阖上。 他僵着身子,不敢转身去看。 房间内一片沉寂。 施昼知道江奕在一直看着他,那眼神炙热到化为实体能把他穿两个dòng。 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施昼才慌张往前走了几步。 他转身去看,暗自掐了掐手心,让自己qiáng行镇定下来,抬眸看着面无表情走向他的江奕,道:“你……” 施昼还是忍不住退了几步:“别过来。” 他没察觉到他竟然在害怕江奕。 江奕却非常安分的停下,他叹了一口气:“去后头洗漱一下,就回宫罢。” 施昼这才注意到,他身后是已经备好了的浴汤。 江奕示软了,施昼也勉qiáng忍下怒气,按着他说的去做,不情不愿的应:“好。” 旋即,江奕就走上前。 施昼张开双臂,任由对方服侍他褪衣。 在以前,施昼跟江奕的关系其实很好,好到可以穿同一条裤子的那种。 类似青梅竹马,最铁的哥们。 吃睡不分你我,大被同眠也是常有的事,比亲兄弟间还要好。 江奕在相处中是作为年长的角色,他很照顾施昼,一些下人做的小事他对施昼已经做的熟以为常。 直到近几年,全变了,变得面目全非。 施昼等江奕给他褪到最后一件里衣时,推开对方,往屏风后走。 等整个人浸没在温热的水中,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靠着后头,半阖着眸,目光虚无的看着徐徐上升的热雾。 他名施昼,未及弱冠,刚至十七,是朝国的皇子,排名第五。 今年是他活的第四十个年头,上一世,他二十三岁时死于车祸,再次睁眼,就看见了他新的母亲。 然后,拥有了新生。 今日,他被将军府家的小公子——他的伴读,跟他玩了好几年的卫瑾蛊惑出来长长见识,去观看对他而言处于传说中的huáng色画舫是什么亚子。 不顾江奕这个狗bī的阻拦,偷偷瞒着母妃,也没跟父皇请示,遛出了皇宫。 施昼有些唾弃自己如此儿戏,简直小孩子心性,但实是刺激,他压不下青chūn期那股叛逆劲儿。 他叹了一声。 “叹什么气?”江奕问。 施昼吓得倒吸一口气,转头去看:“你怎么进来了?” 江奕将手上的木桶放在地上,里边装着刚刚从锅里盛出来的烫水,他挽起衣袖,放手进施昼的浴桶里试探水温。 耽误了这么久,果然凉了许多。 他怕深秋严寒,施昼会冻病。 江奕提起半勺热水,从离施昼最远的那一角缓缓浇下去。 他怕水会溅起,施昼会烫伤。 “没什么。”他边道边往下加水,直到水温差不多了才停手。 施昼自个也被热的暖乎乎的,就没说什么。 他以前也并非没有跟江奕一起沐浴过,此时就算对方在场,施昼也不觉得别扭。 他用皂角随便搓洗着,因为先前出宫时已经梳洗过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