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发凉,卫炙怕是帮他挡了一箭,方才卫炙杀了一人,还有四人,他又倒下了,卫炙带着伤,还得护住他,拼的过吗? 施昼逐渐陷入黑暗。 的确是不易的,卫炙几乎是拿着自己的命做堵,护着施昼去杀了那两人,又中了一箭后,等放箭的那两人下来时,他放下施昼,忍着身上剧烈的疼痛,冲上前一阵纠缠后,才抓住对方弱点,一击解决。 此时的卫炙腹部中了一箭,左臂也中了一箭,不深。 他半跪在地上,为自己拔了这两箭,撕了衣裳随便包扎了两下,就勉qiáng站起身,刚走到施昼身旁,想抱起人回去,下一刻,自己也昏了过去。 失血过多。 —— 施昼再醒过来时,已是黑夜了,月光隐隐照she下来,被高大的树林又遮挡住,周围几乎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他打开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才勉qiáng看清躺在他旁边的就是卫炙。 施昼尝试了许多次,发现真的抱不起来卫炙,只好扶起来人,让人撑着他走。 他仿佛听到了shòu吼,又找不出回去的路,只得先找一处地方,歇下来再说。 他寻了许久,身子都快被深秋的寒意冻僵了,才找到一处dòng口,周围就有些草木。 施昼放下卫炙后,也不敢离得太远,寻了一些草木过来,就生火,又耽误了好一些时间。 等火生起,有了些光亮,施昼身上的寒冷和心底一直压着的恐慌才稍稍褪去。 他这才去查看卫炙的状态,人唇色发白,摸着就像个死人,如果不是探着还有气进出,施昼就真的以为卫炙已经没了。 他随身带着药,出发前是真的为了以免出现意外,做了许多准备。 又幸好做了准备。 仔细着给人上了药后,又把人挪到火堆旁,跟卫炙靠在一起。 施昼想,他该做的都做了,能不能撑过去就靠卫炙了,现在也还没有发热,估计情况也是稳定的,他稍稍放下心。 他守着夜,迷迷糊糊间闭眼靠着卫炙就睡过去了。 施昼是被冷醒了,他迷迷糊糊间睁眼。 看见天光大亮。 熟悉的沉稳男声响起:“醒了?” 施昼看过去。 卫炙脸上是虚弱的淡笑:“醒了就走吧。” 施昼应了声,从卫炙的怀里起来。 他们骑着马也差不多走了一两个时辰,更别说此时用人腿走回去。 走了许久,卫炙突然身子一晃。 施昼才发现不对劲:“你怎么了?” “没事,接着走罢。”卫炙道。 施昼自然是不信的,他手又脏的很,只好走到卫炙身前,扯着人也脏兮兮的染了血的衣袖。 卫炙恰好低头看他。 施昼踮起脚。 额头与额头贴在一起。 不正常的温度立刻被施昼发觉,炙热令施昼心里发慌:“你发热了怎么不说?!” 卫炙叹了一口气:“说出来做什么,平白让殿下心慌吗?” 对方贴上来的一瞬间,卫炙为了那一霎的温凉稍微松了一口气,他qiáng撑着这么久,炙热仿佛要把他烧焦,全身上下都是热的。 热的卫炙想紧紧抱住,贴住施昼降温。 对视的那一瞬间,他看着施昼的透的像琉璃的眸子,不知为何又忍住了。 他一直是个能忍的人。 施昼质问:“那你一直扛着又有什么用?” “卫炙,我一直都知道的,你很疼,你很冷,你现在烧的难受,闭眼一放松就能晕过去,但你没有说出过一句,抱怨过一句,你一直忍着,扛着,撑着,但是这样就有用吗?” 施昼吸了口气:“卫炙,我在的。” “你可以将一切不好的都说与我听,你不用一直忍着的。” 卫炙看着他好一会儿,出声道:“然后呢,两个人难受不如一个人难受。” 施昼看着卫炙道:“但是你可以不用那么难受了。” 卫炙怔了怔,突然笑了下:“好,可以让臣抱一下殿下吗?” 施昼见着卫炙的笑,不知怎的就有些结巴了:“但但,我……我现在很脏——” 卫炙道:“没事。” 施昼道:“哦哦。” 卫炙抱住施昼,他有一瞬间的放松,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到施昼身上,这种感觉,美好的令他贪恋。 如果说先前是为了施昼的身份,才拼死护住的施昼,因为施昼死了,那么卫家绝不会好过。 但是现在,如果有人敢再来杀施昼,卫炙也会拼死护住。 这一次,却是真心的了。 怎么会有人可爱的令他心动,甚至是沉迷? 卫炙松开施昼:“走罢。” 随着时间缓缓过去,卫炙的状态越来越不好,到了最后甚至要靠着施昼的搀扶才能勉qiáng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