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陶玉儿迟疑,“你要去那枯树林中?” 陆追点头。 陶玉儿有些犹豫。一来这不知根不知底,担心陆追孤身前往会吃亏,二来亦是出于私心,萧澜还在对方手中,她不想有任何变动。 陆追道:“夫人尽可放心,我有分寸。” “为何非要亲自前去?”陶玉儿握住他的手拍了拍。 “在山上也做不了什么事,白白担心罢了。”陆追道,“守在枯树林外,哪怕什么都不做,至少要踏实些。” 陶玉儿道:“你从小就对澜儿好,看来这么多年也未变过。” “为何要变?”陆追笑笑,“现在这样很好。” “想去山下可以,先随我来吧。”陶玉儿松口,站起来去了厅房。 陆追应声跟上,并未多问。 木门紧闭,将暖意与声音都锁在了里头,阿六蹲在门口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半天却什么都没听到,于是颇受伤。 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竟连自己也不肯告诉,大家难道不是已经成了亲热的一家人? 傍晚时分,城南枯树林外。 天气寒冷,连风也被冻住。天边模模糊糊挂着一轮圆月,边界看得不甚明晰,被云半遮半掩,透出的光晕像是快要融化在天幕中,只余一抹妖冶橙红。 林威往手心哈了口热气。 陆追悄无声息蹲在他身边。 林威惊道:“二当家怎么来了?” 陆追竖起手指,提醒他声音小些。 林威压低声音:“林子里一直没动静。” “一整天都没动静?”陆追问。 林威点头。 “萧澜也没出来过?”陆追又往远处看了一眼。 林威道:“没有,不仅没人影,连声响都没有,只在下午时出来了几个小喽啰,一边走一边闲聊,说看来这回的汉子挺讨教主喜欢,八成就是指那姓萧的。” 陆追:“……” 林威又叮嘱:“连那老妖男都下得去手,二当家以后可要离他远些。”看着便不像是个善茬,而且似乎口味还不轻。 陆追还未从“一夜一天都没出枯树林”中缓过来,便又被“老妖男”三个字震了一下。 …… 四野一片寂静。 萧澜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慢条斯理割羊腿吃。那妇人靠在一边的树上,娇滴滴叹道:“知道我是男人之后,便一直不理不睬,早知如此,我又何苦说实话。” “能瞒住吗?”萧澜看她一眼,轻蔑嗤笑,“你的目的是拐我上床,即便是想瞒,又能瞒多久?” “你不懂,男子的滋味尝起来,也快活得很。”那妇人,或者说是鹰爪帮的掌门裘鹏,此时俨然一个风韵犹存的妖媚女子,也不知是练就了什么功夫,竟连喉结也隐了去。 见他整个人都粘了上来,萧澜用一根手指将人顶开,道:“我喜欢冷漠些的。” “见到公子这张俊脸,怕是雪莲圣女也冷不下来。”裘鹏抬手捏住他的下巴,面上依旧在笑,声音里却多了几分杀意,咯咯道,“我可从未对谁有过如此耐心,公子可千万别不识好歹。” “阁下确实不合我的胃口。”萧澜将匕首丢在一边,“不过行走江湖,我也是懂规矩的,我能给你想要的,只是在此之前,你得先给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么?”裘鹏收回手。 萧澜道:“你带着如此多的教众前来大楚,是想做什么?” 裘鹏摇头:“这可不是你该知道的事。” 萧澜挑眉:“那我也不是你该觊觎的人。” 裘鹏只当他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掩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萧澜瞥他一眼:“我不缺银子,不缺女人,甚至也不缺男人。” “还说你是个雏儿,原来却是个阅尽千帆的。”裘鹏被他的架势唬住,心下更馋这精壮的身子,于是道,“你不缺人,也不缺银子,只缺权势,我说的可有错?” 萧澜道:“若你能给我滔天权势,我自会什么都听你的。” “也行。”裘鹏从袖中取出一枚药丸,倒在掌中递过去。 “这是何物?”萧澜皱眉。 裘鹏道:“三尸丹。” 萧澜面露不悦:“这是何意?” “这是我鹰爪帮的毒药,服下之后,便要每月都服一次解药,否则便会骨穿肉烂。”裘鹏将药丸递到他唇边,“想要干大事,总要付出一些代价,若是连这点胆子也没有,那就别再妄想什么滔天权势,乖乖拿了银子,做你该做的事。” 萧澜定定看着他,狭长的双目中泛着烦躁与欲望,像是不想受制于人,又不想放弃这唯一的机会,如同被囚禁的鹰,脸上肌肉微微抽搐,咬牙道:“你说话算话。” 裘鹏道:“自然,我宠你尚且来不及,为何要害你?” 萧澜道:“我儿时中过毒,若是药- xing -太烈,只怕会有危险。” “放心吧。”裘鹏道,“这三尸丹服下之后,要过一月才会毒发,我自会提前给你解药。早就说了,若你乖乖听话,便不会受任何苦楚。” 萧澜从他手中一把夺过,囫囵塞进了嘴里。 裘鹏看着他咽下去,抚掌笑道:“不错,够爽快,的确是干大事的人。” “现在能说了吧?”萧澜问,“你究竟有何目的,又要做什么大事?” 裘鹏道:“你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可曾听过红莲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