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她才问出口:是……是谁?” 那边静默了良久,忽然焦灼地失声叫起来:凝凝,我是思源。你在哪里?在哪里?” 又是电量不足的提示音,把对方的声音混淆得有点模糊。 她抬起眼,阳光下,水波潋滟,杨柳垂地,不远处的新建小区里隐约传来孩子的欢笑。 有点眼熟,可到底是哪里呢? 那头听不到回答,叫得更急了:凝凝,你说话,告诉我你在哪个方位,我这就过去接你。” 思源,唐思源。 除了有时脾气大些,有时花心些,有时难以捉摸些,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对不对? 她忽然便想哭,甚至真的掉下了泪。 离婚时不名一文带了几件衣服被他赶出家门时,她没有哭,可现在她居然哭了。 是不是只因为他在说,我这就过去接你”? 掩着脸,湿湿热热的泪水爬满瘦瘦的手掌。 思源……”她哽咽着,两个字咬得轻却清晰。 唐思源仿佛长长地吸了口气,再开口时,已说不出的柔和,像在哄着不懂事的三岁小孩:凝凝,快告诉我,你在哪里?你妈刚打电话来,问你跑哪里去了呢!是不是附近没有出租车?位置是不是很偏?” 一夜未归,母亲当然会担心了。 水凝烟也有些着急了,她望了一眼前方的小区,振足了点jīng神,回答唐思源:应该……有出租车,我……我就回去。” 挂断电话,她撑住石椅,想要站起身,才站了一半,手脚一软,忽然又坐倒下去。 一阵阵的头晕目眩,大片大片的白云在蓝天上旋转。 握紧手袋,冰凉凉的水晶挂熊对比出了掌心的炽热。 冰凉凉的触感降低了一点掌心的温度,似乎舒服了些,可她大口地喘息着,还是觉得透不过气了,憋得胸腹间阵阵闷疼。 手机又响了,还是唐思源的号码。 她俯下身,半卧到石椅上,接通电话,思源,我……我不舒服,过来接我一下,好吗?” 嗯,凝凝,看看周围有什么标志,我已经下了楼,正在取车。”他像料定了水凝烟认不出自己在什么地方,只在追问附近的标志。 水凝烟向前张望着,景色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唐思源的心机 有一片湖泊,有一座桥,湖边……种着杨柳,有很多新建的别墅和小高层,红色的屋顶……嗯,似乎,还有正在建的……”。 啊,好,我知道,我知道了,你在月牙湖。你别急,别怕,我一会儿就到,你开着手机,别关机,知道么?” 我的手机……快没电了……”水凝烟说着,耳边忽然安静下来。 她转过眼一看,自动关机了。 两个电话,耗去了它最后的电能。 而水凝烟所有的jīng神,似乎也在这两个电话中耗光了。 她将头伏到自己握着手机的胳膊上,在胸口的闷疼难耐中渐渐意识模糊。 右手下意识地将手袋藏在胸前,左手伸出了石椅外,慢慢松开了五指。 很轻的嗤”的一声,手机在那片滴着翠色的风景中滑过一道淡银的弧线,掉在椅下茸茸的糙地中栗。 她的怀里,紫色的水晶挂熊唇角弯弯,在晨间的阳光下折she着清清亮亮的明媚光彩,可爱得好像能听得到小熊憨憨的笑声。 ----------------------------------- 那突然断了的电话,让唐思源忽然之间心慌意乱,比下海第一年在股市中赔进了大半财产还要心慌意乱。 好像是一只风筝忽然断了线,飘飘摇摇地飞往他再也摸不着碰不到的地方。 而那样不巧,风筝的另一头线,系在了他的心口。 他没办法不去找回那只扣在心上的风筝竣。 一路闯着红灯冲到了月牙湖,唐思源开着车在那几个新建的小区附近来回找了两遍,并没有看到水凝烟的身影。 心中的不安这样qiáng烈,让他不得不想法找人分担,分担他自己的不安,以及水凝烟可能的危险。 他拨打了林茗的手机。 林茗立刻接听了,唐先生,有凝凝的消息?” 林茗,她刚才接了我的电话,但手机没电了,没来得及说具体方位。我怀疑她在月牙湖的某个小区,可找了两圈还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