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希云怔了怔,没料到她的脑回路会这么迂回,兀自握紧笔在草稿纸上点了两下,疏离淡漠地讲反话∶“你可以试试。” 乔言当真了。 “是吧,我也觉得可行,既不闹得难堪,又不影响大家考试的心情。妥妥的两全之策。” 周希云窒住,半晌,沉声说∶“你有病是不是?” 乔言一头雾水,“咋骂人啊你?” 周希云损道∶“确实病得不轻。” 乔言乍乎不gān了,“周希云你发什么疯,骂谁呢,我得罪你了骂我?咋就有病了,好好说话不行吗?” 周希云不与傻子争辩,迅速拉开桌子,不搭理人了。 再后头就是告状的冤孽了,乔言迟疑不决,收下巧克力后愁得不行,还没想出究竟该怎么办,转眼就被周希云不讲情面地出卖了。 徐子卿从乔言房间里搜出了巧克力和情书,又听说乔言和小男生走得很近,气得着实够呛,当晚就联合姥姥、姥爷赏了乔言一顿混合三连,轮番收拾这个胡作非为的小惠子。 知道是周希云从中作梗,乔言窝火得要死,隔日就冲到周家找人算账,结果当天再被徐子卿训了一顿。 徐女士对乔言极其不满,认为她不懂事,任性,将她和周希云做对比,细数乔言自小到大的条条罪状,从她读书不用功讲到不认真对待学业,再讲到种种责任,连幼时多尿了几次裤子都搬出来比较。 十几岁的小年轻都爱面子,受不得这种憋屈,乔言恨死周希云了,把“罪责”全归咎到对方头上。 而自那以后,两人便彻底掰了,直到考上了同一个高中也没和好,甚至见面了总要互嘴几包。乔言认定所有事都是周希云的主要过错,周希云觉得这人不可理喻,谁都不肯后退一步,硬生生僵持到大学才稍稍缓和些。 高三毕业那年的升学宴上,两边家长非凑到一家酒店办席,二人又一次重聚,乔言就是眼下这样,瘫在大堂的椅子上,不时伸长腿去蹬周希云两下,没长骨头似的。 周希云不理她,她还没完没了了,不知分寸地蹭周希云的小腿与脚踝。 周希云忍无可忍,向旁边挪动一步。乔言说∶“姓周的,以后咱俩桥归桥路归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希望上大学以后再也不见。” “随便你。”周希云冷冷回道。 乔言伸伸懒腰,倒打一耙地说∶“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往后就不找你算账了,以前的一笔勾销。” 那时的场面与现在差不多,只是地方不同。 乔言心里藏有事,又弯弯绕绕不肯讲明,所以老爱踢周希云,有一下没一下的。周希云放任了,不予追究。 快到散场的时间,周希云问∶“回去还是跟江江她们一起?”乔言没劲儿地嗯声,“应该是。”周希云说∶“我跟你们一路。” 乔言听而不闻,当耳旁风,没打算起来。周希云温声问∶“不打算回去?” 乔言睁眼讲瞎话∶“今天走路来的,没开车,载不了你。”周希云∶“……” “你走你的,我不急。”乔言说,停顿片刻,再是大方的一句,“找你朋友去,可以让邢远送你。” 语气轻缓,诚恳,一点不yīn阳怪气。 第32章 32 无星无月的夜幕沉寂,天边染上了一圈稀薄的微光,与三环边上的璀璨灯光遥相映衬,互为照应。派对结束了,别墅里渐渐冷清下来,众人陆陆续续离开,邢远作为东道主到门口送大家。 乔言真不打算捎周希云一程,不给情面。 江江她们过来了,三人结伴到门口侯着,等代驾过来。 周希云留在后方,还有别的事需要处理,晚了十分钟才出来。 那位北方朋友亦随着一块儿现身,后边还有其他生面孔,都是乔言不认识的人。他们围聚在一处,有几位还边抽烟边说笑,看样子还要去别的地方赶场,不准备回家,大有通宵玩闹的意思。 也是,邢远本就是享乐至上主义者,过生日哪可能只搞这么一场派对,之后必定还得拉着关系更要好的那些个另外聚一聚。 这才凌晨,放肆的夜生活刚开了个头,时间还早。 邢远走到周希云身边,低低说了一通。 应该是想让周希云也去,毕竟大伙儿都要参加,总不能缺席她一个。 周希云回身望望好友,又朝着这边的方向,随后对邢远讲了些什么。 邢远笑了笑,比了个手势。 乔言站在马路边上,视线余光瞥向周希云,手里攥紧车钥是匙,不停地搓捍,那股焦躁不慡的劲头越来越盛。 隔得远,听不见那边的对话内容,可由二人的互动来看,周希云应当是给了邢远比较满意的回答,也许是答应了,否则他不会那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