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所修功法,要和本命灵shòu订立血契一事,除了他和他娘,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辜雪存摸摸鼻子,笑道:“噢,如何得罪?” 路决凌淡淡道:“从现在开始,你不得离开我五丈远。” 辜雪存:“……” 他本来想问问那如厕怎么办,想了想还是算了。 路决凌心情不好的的溢于言表,虽然他平常也是非必要时一言不发,但这次紫霄派众弟子都真真切切察觉到了。 “今日在此歇脚,明日卯时末出发。”他说完便往离篝火略远些的一颗树下走去,辜雪存见状连忙跟上。 路决凌停下脚步,道:“作甚。” “你不是说我要一直跟着你吗?” 路决凌:“……” 路决凌:“……三丈远即可。” 辜雪存颇为失落:“好吧。” 路决凌这才走到最远处的那颗树下,合上双目,盘膝打坐,dòng知放在一边。 一百多年了,他还是这样,天生就想远着人群,生怕沾到一点活气。 紫霄派众弟子们或坐或靠,七七八八歇了一片,其实他们自小修行,早已经不用这样如凡人般睡眠,但这一个月来被路决凌逮到这片山域找人,一找起来就是没日没夜,如今一闲下来,竟然都疲惫的闭眼就着。 唯有一个例外的,就是宋子沛。 夜色里一片静谧,只有篝火跳动的噼啪声和弟子们入眠后浅浅的呼吸声,宋子沛沉默了很久,道:“石……公子,你没睡着吧。” 辜雪存:“我睡着了。” 宋子沛:“……” “怎么了,你要找我算账么?”辜雪存沉思片刻,道,“我好像打不过你。” 宋子沛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辜雪存莫名其妙:“那你叫我做什么?” “石公子,你……真名叫什么?” “怎么,你记我仇了?”他忽然坐起身来,看着宋子沛认真道,“宋兄,之前看你可爱,没忍住逗了你一下,是我不对,抱歉抱歉。” 宋子沛无奈道:“我并非记仇,只是好奇罢了。” 辜雪存这才噢了一声,道:“没生气就好。“ “在下的确姓石,单名一个月字,水中月的月。” 宋子沛道:“原来如此,我……” 辜雪存笑吟吟道:“我知我知,你叫子沛,与子偕老的子,沛然莫之能御的沛。对吧?” “……正是,石公子好记性。”宋子沛的脸竟然又红了,“我今年十六岁,是紫霄派静珩真人座下弟子。” 辜雪存:“……” 静珩这等歪瓜裂枣bào躁脾气,是怎么养出宋子沛这样的徒弟的? “我知道石公子你有难言之隐,不愿表明身份,但宋某还是想和你jiāo个朋友。”宋子沛说到这里,表情颇为认真,“之前多有轻慢之处,还请石公子不要挂怀。” 辜雪存想了想,道:“……你何曾轻慢过我,是说你看我洗澡?还是把我当女孩子泡?” 宋子沛:“……” 宋子沛:“今日摘的那果子有毒,是我误认成了普通野果,实在抱歉。” “无妨,我这不是没事吗。”辜雪存看他一脸内疚,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你和你师父倒真不像……” 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住。 宋子沛疑惑道:“石公子认得家师?” “不曾,不曾。只是常常听闻静珩真人的名讳,也算久仰大名了。” 宋子沛露出个温和的笑容:“师尊性子刚烈,嫉恶如仇,对待门下弟子却很好。” 嫉不嫉恶如仇不清楚,反正肯定是嫉辜雪存如仇的。 辜雪存道:“原来如此……那不知你们小师叔,可有徒弟?” 宋子沛摇头道:“小师叔性子冷,每次门派大比后,都有很多弟子想投入他门下,但师叔总说自己师徒亲缘薄,不宜收徒,百般推脱,是以小师叔座下并无徒儿。” 辜雪存愣了愣。 ……师徒亲缘薄,看来当年那件事,他仍未释怀。 他想问宋子沛,yīn蛟之毒解后,路决凌过得可好,却不知如何开口。又担心那边路决凌仍然神志清醒,听到他们对话起疑,脑中念头千回百转,最终还是没敢开口问。 “石公子,为何……你要穿着女子衣物?” 辜雪存非常诚实:“因为好看。” 宋子沛脸上的微笑终于产生了一丝裂痕:“原……原来如此,确实很好看。” 辜雪存道:“不知你们在这片山域搜寻,所为何事?” 宋子沛犹豫了片刻,道:“这……师门长辈有命,恕难相告。” 辜雪存本想趁气氛好套一套他的话,没想到这少年看着傻,倒并不上他的勾。 “好吧好吧,不愿意说就算啦。”他随手捡了片树叶盖在眼睛上,道,“我要睡啦,宋兄也早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