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片活着的"土地"。 前路被巨石所拦,此时可没人敢去清理,车辆只能选择掉头返回,但是前面的车又被后面还未反应过来的车挡住了,更何况地面随时在凹陷,虽然没像一开始那样直接出现将车轮掩埋的大坑,但也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车上的人相互叫嚷着,乱成一团。 然而车上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车上的人惊恐的发现车子被泥土覆盖的地方,竟然在逐渐融化!一些人不愿意坐以待毙,gān脆下车面对。 贺容晞一行也下了车,"泥土"顿时兴奋地汇聚而来,沿着裤腿向上攀行,luo露在外的皮肤立即传来剧痛。 这"泥土"很有可能是某种特殊的变异生物,通过腐蚀来消化食物,且由于体态构造,对单纯的物理攻击免疫。暮音分析完,从指间冒出的一簇火苗便把打算继续缠上来的"泥土"瞬间烧为了一团焦质,只来得及最后发出一声惨弱的"咕嘟"声。 唔,貌似对火不免疫。 暮音应对还算轻松,可是其他人的异能对"泥土"并不能造成有效伤害,只能尽量防御。而这之中,又是贺容晞最为感到头疼,"泥土"的神经网布及各个部分,散乱而闪烁,没有集中的位置,极难控制,时不时就被钻了空子。没过一会,她身上的衣服便变得比乞丐装还要新cháo。 "小心点。"郑于锦看过来,分神指挥细藤替她缠上简单的护甲。"谢谢。"贺容晞感激地笑笑。 暮音的掌心一不小心爆出大团的火花,烧焦了大片涌上前的"泥土"。 在死伤惨重后,"泥土"似乎产生了愤怒的情绪,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暮音身上。虽然不断有"泥土"被烧焦,但随之便有更多的"泥土"涌上前,几乎形成了一道高墙。不知不觉中,暮音被bi向了山路边缘。 贺容晞感到不对劲,刚想上去帮忙,暮音脚下的路面便忽然崩塌,她仰面跌落了下去。那一瞬间,暮音黑色的长发纷扬飞起,遮住了那张jing致面孔上的一切表情。 盘山路以外是极深的山崖,最底处被ru白的浓雾笼盖,无法看清。那几秒钟,时间像电影中般被无限拖长,跌落的暮音像是折翅的黑鸟静止在视野的水平线下。 然后,郑于锦看见那个决定要保护的弱小女孩,在所有人愣神时随着那只黑鸟纵身跳下了山崖。 ☆、暮音的番外 我叫暮音,曾经是个杀手。 虽然这个曾用名号听上去很唬人,但我一向认为杀手也只不过是个职业,经过培训上岗,靠劳力赚钱。 依据杀手培养的正常流程,我也是自小被带到封闭的训练基地中参与筛选。胜者留下,负者淘汰,大约就是这样,只是用来筛选的竹筛的孔dong间凝满了暗色血块。 与我同批的小孩在训练结束时只活下了五人,性别为女的是两人。除我外的另一人,名叫流云。 流云的名字是她自己取的,因为她说她忘了自己原来叫什么。曾经我略微怀疑这种充满牛bi气息但又俗套的名字可能是由某个三流小说中抄袭而来。 结束训练后,我们正式上岗,为组织打工,从任务酬劳中抽成,可惜无法主动解聘。但我运气不错,几年后由于一些原因,组织几近覆灭,我和流云趁机一同脱离了组织。按照剧情发展,我与她总得发生点事。所以,后来的我爱上流云,再后来,我们便在一起了。 虽然已经自由,但我们依然gān着杀手的行当,正常的生活与社会无法接纳我们。 由于工作的不稳定性,我们见面的时间并不多,在做完一切应该做的事后,我们会聊天。流云嘲笑我其实我一直都是个幼稚的小孩,高冷腹黑只不过是装出来的。极少的时候我也会认同这种观点,因为只有小孩才会一直固执地拽着不实际的东西不肯放手。 比如,名字。暮音这两个字我总是无法舍得放弃,虽然我不在乎我的父母到底是生是死窝在哪个角落。再比如…… 流云一向比我看得要透,我怀疑她除了自己的生命,从来没有什么东西想要真正去握住。特别是,当她把匕首插入我的心脏时,我更是确定,那个"什么东西"之中,也理所当然的包括了我。 但是明显我的人品要比她好。最后,我活了下来,她死了。 我还是很难受。每当回想起那段时光,总觉得自己站在很深的地下室中抬头上望,耳边一片寂静。但我仍要活下去,不为什么。 时间一成不变地流淌下去,后来终于撞上了石块。我遇到了贺小白。 哦,或许并不能算是"遇",那本来就是注定的纠缠。 我原来不信命,也没有信仰,可惜在遇到贺小白后的每一刻,我的世界观都在刷新。末世丧尸异能神仙什么的,做人不能总是大惊小怪。当然,我依然没有信仰,哪怕知道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 贺小白人若其名,白是她的特色----不是指肤色。 她并不适合末世,但是由于那个坑爹的主仆契约,我不得不将她从自得其乐的世界中拉了出来,作为一个包袱扛在肩上。 我需要保护她,这是最为严苛的任务,因为我们之间生命共享。她一直很弱,哪怕后来的她拥有众多能力----她缺少信念。 有些瞬间,我会觉得她和流云有些相像,与其对视时,看见的都是一双毫不在意的眼睛。 后来我意识到贺小白喜欢我。这或许很正常,在危难中人总是会轻易付出感动,更何况她说过,她是个外貌主义者。而我知道的,喜欢往往只会仅限于喜欢。 但我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对她的注意在逐渐变多,当她与旁人过于亲密时,我甚至感到愤怒。词典上对于这种情况的解释是,吃醋。真是无稽之谈。 贺小白是一件很重要的物品,归我所有,我自然会对其有占有欲。并且,作为物品,她很好玩,不太笨,不呆板,我独行太久,也会喜欢陪伴。我这样对自己解释。 想这么多其实蛮无聊,可是各种情景总在眼前放过,据说这是临死前的自然现象。刚刚我掉下了山崖,这几秒我处于下坠中,山崖很深,不过我倒不会死,有蓝焰做缓冲,应该是重伤。 会很疼。我的心中升起一个从未出现过的软弱念头,说不准我还是有点怕死。 贺小白跳过两次楼,在她坠落的瞬间,想到的又是什么呢? 再猜也没用,那个白痴的脑回路我从来琢磨不透。等一下问她就好了,我看着那个向我扑来的黑影,感到有些胸闷。背着光,那个影子仿佛生有双翼,戴着光圈。 真扯淡,我才没有想到天使。产生这种联想的人绝对是什么文艺片看多了。 接着我感到自己被抱住了,那种温暖的感觉似乎有些熟悉。 或许,我只是害怕受伤才不愿付出感情,我想。 或许,贺小白与流云还是不同的,我想。 或许,一个懒于隐藏心思的二货更适合我,我想。 或许,我也是喜欢贺小白的。我想。 ☆、第20章 贺容晞可怜兮兮地揉着摔疼的后脑勺,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台跳楼机,所以才会和高空坠落那么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