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果树很小,说是树,倒不如说朱果草更合适,夏初干脆在旁边折了片大叶子,把红通通的朱果全摘下来,用叶子包好,与冬末往回走。 一直退到大桑树处,夏初才回头看了眼山林深处,用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问冬末:“和尚,你老实告诉我,那条大白蛇是不是白素贞!!” 这个问题他憋了一路,想着山林深处都是大白蛇的地盘,不敢直问。这地儿出了它的地盘,终于能问了。 “我怀疑你们祖上就是法海,你看你那钵钵还能收人。”他兀自傻乐,唰唰几下理出一场完整剧情,“当初法海拆散白娘子和许仙,都以为他把白娘子镇压在雷峰塔,其实不然,而是把她关在了你们上灵寺的后山里!” “综上所述,法海此人不老实,肯定早就喜欢白娘子,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冬末脚下一个趔趄,嘴角直抽搐,屈指在夏初眉心敲了下:“你整天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夏初眨眼睛:“我的剧情难道不对?” 冬末深深的叹了口气:“大人是开寺祖师豢养的灵蛇,开寺祖师仙逝后,它已是自由之身,本该可以离去,但它一直守在这里,已经有三百多年了。” “而今灵气枯竭,大人没有灵力补给,且它年岁已长,寿数快到了。” 夏初一愣:“你的意思是,大白蛇要死了?” 第055章 冬末责备的看了他一眼:“大人乃仙逝, 用‘死’之一字,是为不敬。” 夏初:“……”他还以为这和尚要说点什么, 哪想说出这么一句废话。 仙逝和死有区别?无非一个更文雅一点而已。 “就没其他办法?”夏初不在这个问题上和冬末纠缠, 想着那大白蛇很仗义的治小七,他对它便多有好感, “死……”在冬末看过来的目光中,改口, “仙逝了多可惜。” 冬末摇头:“寿数已尽, 此乃天地法则不可逆转。” “那它什么时候仙逝?”夏初好奇。 冬末再度摇头。 夏初撇嘴,然后凑上前, 悄眯眯的问:“那你知道大白蛇是男还是女?”想了想, 觉得这个用词貌似不太妥当, 又改了, “是雌还是雄?” 冬末:“……” 他板着脸道:“你须得和我一起称它为大人,以示尊敬。” “我才不呢。”夏初翻白眼,傻子才喊什么大人, “我又不是寺中的人。” 冬末:“你之前不是说……是我的人吗?” 夏初完全没听出他语气中的停顿,挥手道:“我随便说说而已。” 话音一落,冬末神色一沉,这才发现说顺口了,赶紧补救:“哈哈哈,开个玩笑, 我天天跟在你身边,和你同吃同睡一起洗澡, 不是你的人还是谁的人。” 冬末破天荒的没有反驳。 夏初也不以为意,反正这和尚脾气古怪。他把手中的朱果塞给冬末拿着,又折了两枝挂有满满桑葚的枝桠,这才和冬末下山。 回到僧房,夏初把桑葚全摘了下来,尔后去往浴室,将送的情侣杯摆在浴室当漱口杯。 “喏,黑色的是我的,白色的是你的。”夏初朝进浴室的冬末道,“你怎么知道我把东西送给玄素了,你又是怎么拿回来的?” 想像冬末去玄素手中抢东西,夏初一脸惊悚,应该不可能。 冬末不理会他。 夏初无趣撇嘴,几下洗漱完,兀自回房,拿手机玩儿。 冬末待他走后,才开始他的洗漱,看着并排摆在洗漱台的一黑一白两个杯子,他嘴角微微上扬。 倏尔,他拧了下眉,随后伸手将黑色的杯子挪了下。如此,黑色杯子上面的半颗心露出来,与白色杯子上面的半颗心碰在一起,正好组成一颗完整的桃心。 冬末的嘴角再度上扬了些。 * 第二日,广尘对玄光和玄怀的审训得出了结果。 这两人是狱中死刑犯,某天晚上,明明应该睡在牢房里,再睁眼时,到了一个陌生地方。有个声音告诉他们,如果他们办好一件事,他们就可以自由的活下去。 那件事便是潜入到上灵寺中,等待指令。 玄光之所以会易颜术,是被逼着学的,他是重度死刑犯,为一己之私,虐杀好几名童婴,他若想要成功潜入寺中,必须将身上业障伪装。 至于玄怀,他身上业障不深,所以无须伪装,两人成功进入上灵寺后,一直规规矩矩,直到前几天两人忽然得到指令,让他们将二仙聚灵芦偷出来。 他们接受指令的方式,是通过香客传递。 广尘道:“弟子想问的更深一些,不料幕后之人在他们身上下了禁术,从而引得禁术反噬,二人已经死亡。” 夏初注意到,这个广尘说到玄光和玄怀死了时,神色没有一点波动,好似死了两只蚂蚁一般,一点也不像上灵寺的和尚。 前段时间,后厨闹了老鼠,夏初自告奋勇的去抓老鼠,稍微用力了点,把老鼠给掐死了。当时后厨几个僧人立刻双手合十,露出悲天悯人的神色,开始给老鼠念经,雷的夏初赶紧把死耗子扔到某个山沟沟里去了。 一群和尚连死只老鼠都能心生怜悯,这个广尘死了两个人,还是因他而死,居然无动于衷。 空悟立刻道了声阿弥佗佛:“你不必挂怀,这两人心术不正,业障极深,死不足惜。” 夏初啧了声,再看冬末,他微锁着眉头,对玄光玄怀之死,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沉声道:“如果我们寺中潜入他人蛰伏,虽不知其目的是什么,如今- yin -差阳错将他们暴露,是否代表,不只我们寺中出现此事,其他门派也一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