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太妃满沧桑,身披道袍,手中还握着一把浮尘,眉眼与长公主有几分相似,但多了几分锐利。 长公主不怒自威在于多年朝堂沉淀,而安太妃则不同,眉眼间有着尖锐,失了平和。 平儿初见太妃,心中敲着鼓,解释一遍后,太妃又不搭理,自己就不敢再说话了。 捧着茶去孝敬,乖巧地站在一侧。 长公主匆匆回来,脸色上的病态依旧无法掩盖,跨进屋的那刻,平儿就朝着她不住眨眼睛。 安太妃手中的茶就直接摔在地上,屋内外的人都提着心眼,她望着神色的憔悴的人,语气都跟着冷了下来:“出去。” 秦棠溪垂眸,吩咐平儿:“都出去,不许人靠近。” 平儿撇撇嘴,临走前还不忘看了一眼太妃,气势汹汹,早知道就不请她回来了。 哪里是高兴,分明是问罪的。 屋门关上后,秦棠溪依旧不敢抬眸,步行至母亲跟前,欲磕头行礼却听到上方传来一句冷硬的话:“担不得长公主的礼,近年来你把持朝政,压制皇帝,气得太后三番两次给我写信,你也是好能耐。” “太后叨扰母亲清修了。”秦棠溪还是跪了下来,脊背挺直,垂眸不敢直视。 安太妃却道:“你做什么都同我没有关系,太后所言你久久不愿皇帝亲政,令我劝你几句。今日既然来了,就顺带将她的意思告知你,如何做,我都不会管。” 秦棠溪微微一怔,欲辩驳却见母亲站起身子,她忙道:“母亲在府里休息几日?” “不必,既回洛阳,自该去给陛下太后请安,你好好反省。”安太妃的声音冷到极致,裙摆在秦棠溪的眼前划过,落下一阵风,再无痕迹。 屋内气氛静若湖水,平静到一丝波澜都生不起来。 母亲离开,秦棠溪连目送的机会都没有,竖耳倾听,脚步声慢慢离去。 回来到离去,不过半个时辰的光yīn,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有些懊恼。 跪了许久后,膝盖疼得钻心,片刻的眩晕令她不敢掉以轻心,耳畔突然间响起开门的声音。 多半是平儿来了。 “殿下……” 秦棠溪猛地睁开眼睛,是明姝。 明姝从未见过如此láng狈的长公主殿下,颤悠悠地晃动脚步后,还是选择走近她,悄悄询问:“殿下,您不起来吗?” 秦棠溪不回应,熟悉的声音就像是天然的温泉水,慢慢地将她包裹起来,镀上一层暖意。 久久得不到回答后,明姝大着胆子靠近,学着殿下样子一道跪下,心疼道:“我陪殿下。” “明姝……”秦棠溪欲言又止,还魂的事再度涌上脑海,挥之即来,让人为之沉沦。她猛地吸了口气,放缓自己的心态,认真道:“你且出去。” 明姝使劲摇头,为自己出的馊主意十分懊恼,愧疚道:“是明姝对不起殿下。” 秦棠溪这才抬了眼眸,目光缓缓落在小姑娘纠结的神色上,五官就快揪成包子了,尤其是抿起小嘴,“你做了什么?” 难不成真是江知宜派来的? 她这厢心中不定,明姝认真忏悔:“平儿说让你高兴,我就让她骗来太妃娘娘让你高兴,没成想,反而害了你。” 秦棠溪震惊:“你是怎么骗来的?” 明姝痛心疾首:“骗太妃说您病了。” “就这么简单?”秦棠溪还是不大相信,母亲待她犹如生人,怎么会因为她生病就赶来洛阳城。 小姑娘愧疚难当,一副请罪的姿态,尾指在袖口上摸索了几下,在空中旋即又抖了抖,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秦棠溪观察入微,几乎出于本能地抓住尾指,制止它晃来晃去。小姑娘呆了呆,“殿下,你攥着我的手做什么?” 第20章 风寒 小姑娘的手很柔软,掌心还有一抹汗水,秦棠溪微微一笑,江知宜找的人与澜儿确有几分相似。 纯澈的眼神,热情的性子,还有相似的小动作。 有些人相貌相似,但行为举止大不相同,细细观察就会眼神乃至气韵都相差很大。 但明姝与赵澜的相似点在于两人相貌不同,神色举止乃至小动作都是一样的。 明姝从满月起就在她的眼皮下长大,无论是说谎还是犯了错事,尾指都喜欢在袖口上摩挲。信国公夫人平日里捉不到她的错事,只要一看她的小手指就明白过来了。 这些应当是秘密,只有赵澜亲近的人才知晓,江知宜作为一个外人是无法知悉的。 短暂的失神后,秦棠溪送开明姝的小手,眸色正视前方,正经道:“看看罢了。” 明姝皱眉,没有想明白,偷偷打量着长公主清冷的容颜,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开口,想了想,选择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