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欲言又止,眼眶通红,为自己得了几分楚楚可怜。 然后秦棠溪不是傻子,若是信了这么儿戏的话也活不到如今,厌恶间连眼神都不愿意给,扬首凝望着碧空,“她如何死的,孤最清楚不过,贵妃选了自己的路就该自己走下去,再想回头就不怕澜儿的魂魄找你吗?夜半梦醒之际,可曾梦到与你青梅竹马的姑娘,可曾梦到她对你痴心,你今日一身荣华是踩着她的尸体上来的。秦见晗,你这个时候来找孤说,她是羞愧自尽而亡,你当真将孤当作三岁稚子了。” 秦见晗内心恐惧,一双手紧紧攥住袖口,牙关都被这番话搅得颤动,她努力维持着自己光鲜亮丽的外表,“姨母,她真的自己自尽而亡,羞愧于信国公府,最后知晓父亲叛国,心中也很难受,说难以面对您的疼爱。” “您、该信我才是,我是您教养大的……” 啪地一声脆响,栖息在树枝上的鸟儿受惊颤动着翅膀快速飞走了。 秦棠溪捂着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收回手的长公主,“您打我……” “污言秽语。”秦棠溪淡漠地扫她一眼,举步离开。 走到廊檐下的时候发觉窗户开着的,她微微睨了一眼,见到一双莹亮透彻的眼睛,她猛地顿住脚步。 明姝偷听被发现后害怕自己也挨打,迅速关上窗户。 窗户关上后还不自觉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殿下打人的样子真好看。 屋外的秦棠溪未曾多在意,自己抬脚离开慈安宫,出了宫门才问内侍:“今日还有谁来了慈安宫?” 内侍坦诚道:“还有户部康平县主与一位明主事。” 秦棠溪站在宫门口脚步微顿,道:“将明主事叫来,就说孤要见她。” 内侍没有觉得奇怪,脚步一转就往偏房跑去。 明姝小跑着出来,眼睛四下转了转,快速走到殿下面前,小心地行礼:“殿下。” 秦棠溪淡淡地睨她一眼:“偷听有趣吗?” “偷看更有趣的。”明姝讨好地笑了笑,伸手就想拉住她的袖口。 秦棠溪不理会她的讨好,将手背在身后,道:“你今晚再晚归,今夜就别睡觉,腰就别想要了。” 明姝浑身一抖,下腰久了都感觉有yīn影,讷讷点头:“晓得了,那殿下今晚回卧房吗?” “回去,不然你偷懒。”秦棠溪转身离开,留明姝一人在原地跺脚。 殿下好讨厌。 不久后,康平县主一脸yīn沉地从宫里退了出来。 明姝闷闷不乐却还是惦记着正经事,询问道:“太后为难您了?” “账目对不上,你先回户部找陈郸将账目再比对一下。”康平心事重重,想起太后的话后浑身冒了冷汗,抬脚向长公主办差的殿宇走去。 没成想,她去晚了两步,皇帝先她一步进去了,她只好在外间等候。 殿内小皇帝坐在长公主的位置上,手中把玩着她的毫笔,眼梢倒吊,道:“听闻信安王妃将女儿找回来了?” “陛下消息真快。”秦棠溪不走心地夸赞一句,目光落在皇帝冷厉的眉眼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息。 皇帝的心思显然乱了,面对愈发棘手的问题后想来长公主处试探,随手翻开一本批阅过的奏疏,长公主的草书字迹露于眼前。 女子不爱草书,多爱娟秀小字,而长公主却是例外,自从皇帝懂事以来,长公主就爱习草书。 草书顾名思义字迹狂草,皇帝多看两眼后才想起今日的目的,继续道:“满朝都知晓的事情朕也不例外,长公主可记得父皇临终前说的话。” “陛下放心,臣永远不会自立为帝。”秦棠溪语气淡漠。 “阿姐回答得这么快,让朕都不相信了,信安王妃的女儿相貌如何呢?”皇帝淡笑,一步不让,道:“你是不会,但找回来的郡主是你我的堂妹,阿姐就没想过要更换主君吗?” 秦棠溪轻笑,就像看一个笑话般凝视皇帝的脸色,“陛下听话,臣就不会。” “听话……”皇帝咬牙切齿,一句话简直踩在她的自尊上,她是皇帝,怎能听一介臣僚的话,她怒道:“秦棠溪,朕才是皇帝。” “陛下,臣说过您听话就是皇帝,不听话,臣大可避开您。信国公府的案子是您将臣bī上不归路,信国公当年辅助先帝登基,是何等的功臣。先帝赐爵位,亲之信之,更是令臣好生待之。是您不听先帝的遗旨,臣代先帝大可废您。” 一番话甚为薄情,也令小皇帝震惊,“秦棠溪,你敢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简直放肆。” “放肆也就放肆了,陛下毁约在前,臣有样学样罢了,臣向君学习,乃是人之常情。” 秦棠溪不慌不忙,一点都没有在意皇帝的话,甚至还带了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