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段chuī雨轻易不说话，一开口语气就这么冲，但他还是和和气气地说：我的确不是你的任课老师，但我也得对每个学生负责啊。主任压低了声音，语重心长地规劝：好歹你的父亲是学校的校长，你的成绩也不能太难看呀，你这样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段chuī雨心底冷笑一声。

    爱搁哪儿搁哪儿。

    撕的就是他的面皮。

    我成绩好不好跟他有关系吗？跟您有关系吗？

    你——主任一时语塞，你这孩子怎么好赖话说不听呢。

    主任您还是去对校长负责吧，不用对学生负责，真的，犯不着。段chuī雨挎上自己的书包，谢谢您的教导，我还有作业要写，您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家了。

    主任气得脸红脖子粗，偏又找不出话来反驳，只能端起茶杯猛灌了好几口茶，消火。

    *

    吃完晚饭，天已经黑了。

    偌大的房子，赵阿姨离开以后，安静得只能听见空调运转的嗡鸣声，段chuī雨趴在沙发上玩手机，茶几上放着一本硬面笔记本。

    门铃声打破了宁静。

    段chuī雨走去开门，几日未见的人站在门外，穿衣风格一如既往的素淡，纯色T恤配纯色工装裤。

    任衍进了屋，段chuī雨把笔记本递给他，就听他说：作业写了么？看看。

    段chuī雨一脸茫然：啊？

    任衍也茫然，看着他。

    你，看我作业gān什么？

    我不能看你作业么？

    段chuī雨有点凌乱：你不是不gān了吗？

    任衍嘴唇抿成一条线。

    那么多天都没来。段chuī雨又说。

    任衍说：我前几天在帮老师做项目，没时间过来，你哥没跟你说吗？

    确实没说，段习风工作忙，忙忘了。

    所以你不是罢工？？

    罢工

    任衍有点无语。

    罢工我会跟你哥说的，而且——任衍顿了下，这算罢工吗？

    段chuī雨语塞。

    是被罢工。任衍替他回答，又道，不过——如果你真的非常希望我罢工，我现在可以走。

    段chuī雨抿了抿唇，忽然说：我昨天翻你笔记本了。

    任衍嗯了一声，反应平淡。

    你是有多无聊啊。段chuī雨声音懒懒的。

    任衍并未应声，沉默片刻后，段chuī雨闷闷道：那就别罢了吧。

    商量的口吻，但是语气充斥着不容反驳的qiáng硬感。

    任衍翻开笔记本摊在段chuī雨面前，说：不罢的前提是要让我知道你的真实水平。

    段chuī雨扫了一眼笔记本上潦草飘逸的字体，默不作声。

    别làng费彼此的时间——任衍顿了下，往夸大了补充道，还有你哥的钱，他一小时给我五百。

    段chuī雨瞪了瞪眼。

    他哥是疯了吧？！

    其实段chuī雨的英语水平算不上多拔尖，至少比起其他科目，这一门的确是他的弱项。

    即使不是弱项，以他的性子，他也不可能让某一门科目落在后面，这种真实落后的感觉，他不喜欢。

    至少他也想过，有一天能爬到跟任衍同水平的高度。

    平时装学渣故意考砸是一回事，他追求更高的目标又是另外一回事，他骨子里是很傲的。

    有实力的人总是傲的，即使和光同尘、掩去锋芒，也藏不住天然而生的狂劲。

    任衍并没有询问段chuī雨故意乱答题的原因，他似乎什么也不在意，眼里只有自己的补习任务，他像是一段听从指令的程序，只要把段习风委托给他的任务完成，就能随时随地抽身离开。

    段chuī雨会产生这种感觉，主要是因为这人实在是太淡漠了。

    期间段chuī雨听到任衍的手机震了好几下，任衍拿过手机的时候，神色略显不耐。

    段chuī雨洗过澡了，穿了件宽大的T恤，他趴在书桌上写字的时候，任衍瞥见了他手肘的伤痕。

    手怎么了？任衍问。

    段chuī雨愣了愣，抬起胳膊肘看了一眼：不小心蹭到的。

    破了皮的地方伤口面积很大，段chuī雨皮肤白，红嫣嫣的一片皮肉看着有点吓人。

    不涂药？

    家里没药。

    任衍蹙了蹙眉。

    段chuī雨做题做得认真，没注意到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他抬头看到面前空无一人，就拿手机给任衍发了条微信。

    口欠：不是不罢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