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赢了,因为我也打了鸡血嘛!”许靖枢说完,自己先笑了。 许蕴喆听罢好气又好笑,他摇了摇头。 但许靖枢说完这话后,不再说了。许蕴喆听见他坐在上铺哼歌,双腿时不时地晃一晃,似乎挺高兴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赢球。 许蕴喆拿起放在一旁的笔,想了想,将笔尾伸向许靖枢的脚底扫了一下。 “啊!”许靖枢吓得大叫,一下子从床上掉了下来。 许蕴喆没想到他的反应那么大,大吃一惊,好在上铺对许靖枢来说不高,他算是从床上跳下来而已。 许靖枢还以为有蟑螂飞到自己的脚底,吓了个半死,落地后看见许蕴喆手里拿着的笔,登时愣住了。 许蕴喆放下笔,避开他的目光。 “你这人……”他扑向许蕴喆,想不到许蕴喆没有一丁点儿反抗,随即被他扑倒在床上。他因而再次愣住,怔怔地看着许蕴喆面无表情的脸,半晌道:“太过分了。” 许蕴喆的目光扫过他的脸、他的颈子和锁骨,面上始终没有表情,说:“有你上回过分吗?” 上回是哪回?上铺的床板挡住了寝室里大部分的灯光,许蕴喆的脸阴着,许靖枢始终无法确认他的脸上有没有更微妙的表情。 可是,许蕴喆一动不动地躺着,任由他把自己压在身下,已经让许靖枢更加犹豫和冲动。 “对不起。”他俯身凑近许蕴喆的脸,而许蕴喆依旧没有躲开,“我要更过分了。” 话毕,许靖枢吻到他的唇上。 许靖枢睁着眼睛,看他同样没有闭上的眼,谨慎地张开双唇,吮了吮他的唇瓣。 许蕴喆起先没动,直到许靖枢唇上的温暖和湿润慢慢地浸染他的嘴唇。他张开嘴,舌尖碰到许靖枢的嘴唇时感觉他明显地僵住。许蕴喆扶住许靖枢的后颈,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热水壶里的热水烧好了,还在保温,壶口发出细细的、嗞嗞的声响。 许靖枢怔怔地看着他的脸,动弹不得。许蕴喆的手指格外有力,才托起他的颈子,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第六章-8 无凭无据,许靖枢竟以为落在唇上的吻将会格外有力,所以当许蕴喆柔软的嘴唇轻轻地碰到他的嘴,他怔了怔,几乎忘记要怎么回应了。 他很快想起,因为许蕴喆的吻很轻,像一片从树梢飘落的叶子。 于是,是风来了。 许靖枢张开嘴,感觉他的舌尖伸进自己的牙关里,可好像又没有,非常温柔的湿润感流连在他的唇边,又在他的舌尖小心翼翼地触碰后,缠了上来。许蕴喆的呼吸也很轻,慎之又慎,如同许靖枢伸出舌头时,觉得自己的舌在颤抖。 唇齿的轻柔显得许蕴喆的双手更重、更热,许靖枢觉得自己的后颈仿佛要烧着了一样,连发间也密密麻麻地渗出汗来。 情怯、冲动、紧张在许靖枢的心里杂糅,他忍不住抬手搂住许蕴喆,仰起头想要更多。 许蕴喆呼出灼热的气,让他的脸随即滚烫。他知道许蕴喆空出一条胳膊锁住他的腰,心似乎也随着这个拥抱落进许蕴喆的怀里。 突然,许蕴喆捧着他的脑袋,更深地吻进他的嘴里。许靖枢来不及感受,激动地回应,却不小心忘记方法,不小心咬到他的舌头。 许蕴喆吃痛,闷闷地哼了一声。 他的身子僵了一下,正不知所措,舌尖已被许蕴喆挑动,很快又再次沉迷。像那片叶子,最后轻飘飘地落进池塘里。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朦朦胧胧地,许靖枢仿佛听见生活区传来最后熄灯的铃声。 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每一次声响,他都能听得到。 许靖枢想,许蕴喆的心也一定跳得很快。因为许蕴喆的呼吸不断、不断地起伏,面色透着异样的潮红,热气一次次地落在他的脸颊上。 他呆呆地看着许蕴喆,还有他唇上若有似无的水迹。 确认那是水迹,许靖枢发烫的脸又热了一度,无意识地抿了抿嘴唇。 许蕴喆因而微微错愕,随即透着绯红的脸变得更红了。他仓促地避开许靖枢怔怔的眼神,咬了一会儿唇,最终还是把目光落在许靖枢的脸上。 他的喉咙发紧,大脑似乎因为缺氧,更昏沉了。他摸了摸许靖枢的脸颊,开口时声音有些喑哑,问:“你没这样接过吻吗?” 许靖枢一愣,尴尬地扬了扬嘴角,道:“就……还不熟。”去年在酒吧的门口偷亲许蕴喆,是他的第一个吻,那时他很快被许蕴喆的回应吓了一跳,也被许蕴喆带进旋涡里,来不及思考如何吻了。 “嗯……哼。”许蕴喆清了清嗓子,手臂撑得太久,有点儿发酸。他抹开许靖枢的额发,发现那里湿了一片,全是汗。 许蕴喆的提问让许靖枢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亲吻全是虚张声势,来不了真格的。他窘得又笑了笑,试图转移换题,道:“你呼出的气好烫。” 他微微一怔,说:“我有点儿发烧了。” “什么?!”许靖枢猛地起身,却撞到许蕴喆的额头,咚地一声。 “操。”许蕴喆本就头晕,再被这么硬生生地撞一回,顿时头晕目眩。他很快起身坐在一旁,捂住额头,眼前全是密密麻麻的金星,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来。 许靖枢也痛得很,他晃了晃脑袋,坐起紧张地问:“你发烧了?为什么?” “没什么,心情差,又淋了雨。”许蕴喆无力地喘气,看见许靖枢伸出手,把手掌放在他的额上。 许靖枢的手心有些凉,似乎全是没干透的汗。许蕴喆看着他认真又关切的目光,垂下眼帘。 “你该不会是烧晕了头,才亲我吧?”许靖枢收回手,问。 许蕴喆语塞,半晌道:“我看你才有病。”话毕下床。 “你干什么去?”许靖枢忙问。 许蕴喆走到窗台边,拿起热水壶往水杯里倒水,答说:“喝热水。” 许靖枢连忙下床,打开自己的抽屉翻找,说:“我这儿有感冒冲剂,你喝喝看,兴许有用。” 许蕴喆才端起杯子,没来得及喝,已看见他把感冒冲剂送到面前。两人都僵了片刻,许蕴喆接过感冒冲剂,说:“谢谢。” 他放下水杯,撕开包装把冲剂颗粒倒进热水中,搅拌后吹吹汤剂表面的热气,低头喝药。 许靖枢坐在椅子上,巴巴地望着他喝药,过了一会儿,问:“你说,我刚才不是做梦吧?你亲我了,竟然。” 闻言,许蕴喆端杯子的手僵了僵。他没有回答,晃了晃杯中没有完全搅拌均匀的冲剂,继续喝。 “不然,你再……”许靖枢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许蕴喆捏了脸。许蕴喆的手下不留情,他痛得整张脸全皱了,更别提说话。 许蕴喆松开手,问:“疼吗?” 他眨巴两下眼睛,故作失望地叹了一声,说:“不疼,看来真的是梦……”话音未落,许蕴喆已经把手里装了热汤剂的杯子贴在他被捏过的脸颊上。 杯子很暖,贴在许靖枢的脸上,没一会儿被捏疼的地方一点儿也不疼了,还挺舒服。 “还疼吗?”许蕴喆面无表情地问。 许靖枢怔怔地看着他,回过神,说:“说认真的,再亲一次吧。” 他的喉咙一紧,放下杯子往床走,说:“等我的病好了再说。” 许靖枢听罢积极地说:“你是风寒感冒还是风热感冒?我明天去给你买药。” 许蕴喆回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坐下道:“你能不能别这么神经?” 他听完笑了。 许蕴喆哭笑不得,摇了摇头,说:“早点儿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一起睡吧!”许靖枢又兴奋地说。 他皱眉,不耐烦地说:“这床有多窄,你看不出来?” “床不窄就能一起睡?”许靖枢又问。 喝进肚子的药好像没什么用,许蕴喆听得头疼,无奈地说:“大少爷,我的头很疼,别再说胡话了。赶紧睡吧。” 许靖枢定定地看着他,终于收敛,哦了一声,起身爬上床。 等确认许靖枢上床了,许蕴喆抬头问:“我关灯了?” “嗯。”许靖枢掀开被子,躺下后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很快,灯熄灭了。 许蕴喆仍坐着,想起刚才的吻,有些恍惚。他挠了挠脸颊,无声地吁了一口气。 忽然,许靖枢在上铺说:“许蕴喆,我超开心的。” 他愣了愣,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许靖枢又说:“但你不是很开心,对不对?” 许蕴喆蹙眉。他不能很清楚地说明吻过许靖枢以后的感受,比起开心,混沌的感觉似乎更甚。吻了一个男生,这好像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冲击,他一点儿也不惊讶自己会那样做,因为他在接吻以前已经知道自己想吻他,千真万确。正是这种太平常的冲动,让许蕴喆不明不白。 “我不知道。”许蕴喆的头还是很昏,唏嘘道,“你开心就行了。” 闻言,许靖枢的心里咯噔了一声。他应该失望吗?或许是,因为许蕴喆没有因为吻他而高兴。可是许蕴喆说自己高不高兴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开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也许对许蕴喆而言,接受自己喜欢一个男生不是一件那么轻易的事,但在他接受以前,他先纵容自己喜欢了。 想到这里,许靖枢往床外垂下一只手,叫道:“许蕴喆。” 许蕴喆正发呆,上铺突然垂了一条胳膊,他吃了一惊。 许靖枢晃了晃胳膊,想拉一拉他的手。 他的声音很轻,许蕴喆听罢轻轻蹙了蹙眉头,心想他是不是不高兴了?许蕴喆把他的手拉至唇边,吻他的手背。许靖枢的手指轻微地扣了扣,像是惊讶极了。 “现在你知道,不是做梦了。”许蕴喆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说。 或许是喝过冲剂的缘故,许蕴喆在夜里睡得格外沉,没有做梦。 清晨,天蒙蒙亮,窗外传来起床的铃声。他睁开眼,看着上铺床板的横梁,发了一会儿呆。 想起昨夜的吻,许蕴喆抿了抿嘴唇。他起床往上铺看了一眼,正好见到许靖枢挣扎翻身。他把被子卷成一团,四肢像无尾熊抱住树干般抱住被子。许蕴喆忍不住笑了一下,笑容还没从唇角消失,便见许靖枢睁开了眼睛。 他惊喜地眨了眨眼,蓦地坐起,精神饱满地叫道:“早!” “早。”许蕴喆的头好像比前一晚更晕了,他淡淡地笑了一笑,“我先刷牙去了。” 看着他疲惫的面容,许靖枢不禁错愕。但他很快拿上洗漱用品,开门要走了。 “??(哥哥)!”许靖枢突然叫道。 闻声,许蕴喆愣了愣。他转身古怪地打量许靖枢,看他打算发什么神经。 许靖枢举起双手,往头顶比了一个心形,笑道:“????(我爱你)!” 就算没有看过韩剧,许蕴喆也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再加上许靖枢比划的动作,他顿时哭笑不得,说:“快起床吧,早操要迟到了。” read_app2("青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