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杀人这方面老皇帝可不比上他儿子狠心。萧珉可是前脚将他们王家的人下狱,后脚就将她的父兄子侄和二叔一家男丁全部斩首,连她兄长不到三岁的幼子都没有放过! 呯—— 瓷杯被扫落地上摔得粉碎,汪云飞和伺候的紫草香草等人都被王妡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抖了一抖。 “让表兄见笑了,手滑。”王妡拿出绢帕细细拭gān净沾了茶水的手指。 汪云飞看一眼王妡纤长玉白的手指,低头看一眼摔得粉碎正在被侍从收拾的杯子,再看向杯子原本放的地方。 对上王大姑娘无波无澜还暗沉沉的双眸,汪家表兄:“……” 手滑手滑的确是手滑,哪怕手滑的位置远了点儿,需要右手越过左手臂还一掌宽的距离“滑”过去,但大表妹你说手滑就一定是手滑。 王妡移开了视线,汪云飞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咕咚一声回到了原位。 王家这个大表妹眼神还蛮可怕的,看起来哪里像个豆蔻少女。 “对,我已过而立。”王妡说。 汪云飞瞠圆眼:!!! 才发现自己把心里的话不小心给嘀咕出来了。 “哈哈……哈哈……大表妹你可真会说笑,哈哈……”他gān巴巴笑,好生尴尬。 王妡不以为忤,起身走到窗边眺望,远远瞧见宣德门里驶出几辆马车往登闻检院的方向走。 距离太远看不清细节,但自家的马车什么模样王妡还是能看到的,既然自家祖父在其中,那么其他几辆马车里的人是谁就不言而喻。 宰执们都来了。 王妡很愉快地招呼汪家表兄一起来看,轻快说:“那位不知是气昏倒还是气吐血了。” 汪云飞:!!! 汪云飞:………… 厉害厉害,佩服佩服,不愧是豪言壮语要救沈元帅的大表妹。 第19章 不相为谋 上百老人击登闻鼓为沈家老封君鸣冤,恳请官家善待老人,事传进大内时早朝还未散,如王妡猜测,梁帝听闻没气吐血但气昏了,侍立在紫微殿一角的御药院勾当蓝其佩魂都要吓掉了。 “父皇!” “圣上!” “官家!” 殿中皇子、大臣、内侍们几乎乱成一团,梁帝这两年的确身子骨大不如前,但这样硬挺挺昏倒尚属首次。 皇子中,太子萧珉第一个跑向梁帝,三皇子萧珩不甘示弱,几大步就与萧珉平齐,兄弟二人一左一右将梁帝扶起来,蓝其佩慌忙上前为梁帝诊治。 二皇子萧珹慢了两步,犹豫了一瞬在距离御座差两阶的丹陛上站定,注视御药院的医官为父皇诊治。 “殿下,”蓝其佩看诊过后对萧珉道:“官家这是急火攻心,需要好生静养。” 萧珉忧心忡忡道:“父皇身子一向康健,为何这次竟会被气昏?蓝卿,你最得父皇信任,还请好生照看父皇的身子。” 蓝其佩拱手行礼:“臣定当竭尽全力。” 萧珩在一旁yīn阳怪气地说:“大哥说这话是不信蓝医官的能力?还是怀疑蓝医官没有尽心侍奉父皇啊?” “父皇龙体抱恙,朝中又波澜不平,三弟不为父皇分忧,反倒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父皇难道平日就是这样教导咱们兄弟几个的?”萧珉满面愤慨,端得是长兄风范。 “你这是欲加之罪。”萧珩哼了声:“你冤枉我倒是无妨,可蓝医官侍奉父皇一向尽心尽力,你却怀疑蓝医官害了父皇的身子,真是用心险恶!” “放肆!”萧珉呵斥道:“你曲解孤之言还倒打一耙,三弟,你居心何在?” “两位殿下,”近身侍候皇帝多年的入内内侍省大监乔保保让人护送了梁帝回寝宫休息,这才上前两步站在萧珉萧珩中间,神色不善道:“官家龙体抱恙,二位殿下就当廷争吵,是要伤了官家的心吗?” 萧珉头微垂着,对乔保保道:“是孤的不是,无谓与三弟争执,还请乔大监好生照顾父皇。” “太子殿下,照顾官家是臣分内之事。”乔保保并不卖太子的面子。 萧珩说:“乔大监照顾父皇是分内事,咱们为人子者尽孝也是分内事,我这就去给父皇侍疾,乔大监可别嫌我笨手笨脚。” 乔保保耷拉的嘴角这才往上移了移。 萧珉暗恨萧珩会卖乖,但他身为储君在皇帝不能理事时就要稳住群臣和朝政,不能学萧珩的假孝顺。 这是太子的职责,哪怕他不被梁帝重视。 萧珩也暗恨萧珉,若能够,谁不想成为在皇帝不能理事时主宰朝政的那个。 一直没有说话的二皇子萧珹见三弟跟着乔大监往父皇寝宫去了,在原地站了片刻,看着殿上大臣们各个紧缩着的眉头,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没有跟去梁帝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