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元帅你把沈蔻初捞出来后,家里怎么办?她往哪儿放啊!就算弄出来也得藏着掖着,见不得光,不能给你做妾吧?”赫连恺急得直挠头。 萧起扶额,“你胡扯什么?谁说要让她做妾了。” 裴衍冷哼:“那你如何安置她?你可有想过阿狸的处境?” “这与阿狸何干?将初儿救出来后,我不会将她留在身边,会安排安全的去处,让她好好地过日子,况且此事我也知会阿狸,绝不瞒她,想必她能谅解。” 裴衍渐渐听出端倪,看样子萧起和阿狸之间也有所不同了,不由得问:“如今你与阿狸是?” 萧起眼底瞬间泛起光芒,那暖意关也关不住,“裴衍,我萧起不得不出尔反尔一回,自打嘴巴了。” “嗯?”裴衍似懂非懂。 “那日在你府上与你说的话,我收回。我不会与阿狸做什么假夫妻,我会尽我所能,护她一辈子。” 裴衍方才电闪雷鸣的脸,此刻又彩月追月了。 “若是如此,元帅要救沈蔻初的事,我全力相助,还望元帅事成之后信守诺言,好好对待阿狸。” “对对对,你俩赶紧生个小的,你可就踏实了。”赫连恺帮腔道。 萧起笑了起来,“我倒是奇怪,阿狸何德何能?你们对她就这么好?短短时日,你们倒像是她的人了,我反倒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裴衍哼了一声,“我耍大舅子的威风,你能怎样?” 赫连恺笑,“元帅少要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阿狸好不好我等不知,只有元帅最清楚。何况,这事旁观者清,我等何不盼着有个可心的人能时时伴着你。” 如此,三人促膝长谈,将营救沈蔻初的计划渐渐定了下来…… 一晃又两日过去,照北地三朝回门的规矩,到了萧起该带着阿狸回裴府归宁的日子。虽说萧起很不屑裴衍这半道认来的大舅子,但还是早早从兵部回来,吩咐胡安开了库门,将孝敬岳父岳母的东西挑拣出来,用几口红木大箱装好。 他看着这些东西想了想,回房去找阿狸,进门就见阿狸和甜儿正在忙活着。 “要带的东西可都备好了?”他凑近前问道。 “就快好了”阿狸一边收捡着手中的包袱,一边点头道。 萧起走过去,将礼单送到阿狸手里,“我备下了这些,你就看看还缺些什么?” 阿狸接过礼单看,咋舌,“这么多?” 萧起扯了扯嘴角,“你那好哥哥不就盼着这一天好敲我一杠子吗?我总不能让他看我元帅府的笑话。” 阿狸笑笑,“够了够了,加上我这手头这些足够了。” 萧起着过去看阿狸准备的东西,有她亲手给裴夫人绣的抹额,还有给裴老爷子绣的兔毛耳套。还有杂七杂八一些细软零碎。萧起眼尖地看到一个鸡翅木篆刻的印章,拿起反过来一看,上边刻着“裴衍印”三个字。 “你倒是有心。既然这般手巧,怎么不见你给我刻一个?” 阿狸觉得奇了,瞪大眼说:“元帅。您那书房里,玉的金的各种稀世名木的,什么样的好印章没有啊? “那怎么一样,既是收集,金的玉的要,眼皮底下的更要。” “元帅真要喜欢篆刻,也该收紫烈公子刻的。” 萧起微微一愣,皱眉看向阿狸,“他会篆刻?” “是呀,他刀工可好了,先前帮我刻了一枚印章,不比荣宝斋里卖的那些篆刻名家的差。” “哦?”萧起眉梢轻挑,看上去不以为然的样子,其实鬓角的血管突突地跳着。他们什么时候进好的这样的地步?还互赠东西,私相授受! 所幸阿狸紧接着说:“那日他要刻一对印章给咱们,可惜当时手头只有一块卫茅木,所以就先刻了一枚给我,他说将来补上您的那一份。” 萧起一口酸水噎到嗓子眼,心道就你这毛丫头信他的鬼话,刻一对?另一枚恐怕要等到下辈子去了!于是阴着脸问:“那他刻给你的在哪里?” 阿狸手往后随意一指,“应该是丢那边箱子里了,空了再找给你看。” 她这话说完,萧起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下来,只说:“你想偷懒不给我刻就罢了,扯旁人做什么?” “元帅,你那里都是名家刻的,我这手艺你还能看得上?” 萧起一听就知道这是她的推脱之词,没好气道,“既然我看不上,裴衍就看得上?” 阿狸嘿嘿一声,“那我不是想着要回娘家,又没什么旁的可送他,拿这个充数嘛。” 萧起笑,“你倒是会给我省银子,看来得找早点让娘把府里的田庄和账本都交给你管,这样我萧府富得流油指日可待。” “别别别!”阿狸直摆手,“有先生给我掐过,说我八字缺钱,让我管账本的话,只怕不出一年元帅您就得靠您那大舅子接济了。” 扑哧一声,旁边的甜儿笑出声来。 第二日,阿狸早早起来梳洗打扮,跟萧起两人回了裴府。裴夫人跟裴老爷早早候在府门口等着,人都说天上掉馅饼,他们老两口是从天上掉下来一对女儿女婿,还都是人中龙凤,自然笑得合不拢嘴。 归宁宴设在花厅里,一大家子人推杯换盏酒酣耳热。席间阿狸见裴老爷不胜酒力,便离了座往厨房走去,打算亲手配个醒酒汤。才走到厨房的窗下,突然听到里头两个小丫头正说话。 “看姑爷带着阿狸小姐回门的做派,倒是十分有心,我先前想上那许多,也是杞人忧天吧。” “何止杞人忧天,就是庸人自扰,我早就说了,像咱们阿狸小姐这容貌和心地,上哪儿找去,进咱们府里没多时日,上上下下谁不爱她?元帅爷又不是目不识人,还能是捂不热的石头不成?” “哎,我也是担心元帅忘不了那个人嘛。你是不知道,我几年前见过那个人一回,确实是世间少见的绝色才女,要是说元帅难以忘怀倒,也是情有可原。” “想来她也是个苦命人,当年沈家出事的时候我还是半大孩子,听大人们说,沈家人把刑场都跪满了,一个男丁也没留下。” “哎,如今她能在宫中安身立命,也算福大命大。” “哎哟!汤都快糊了!”